再看近在眼前,依舊背對自己的那人……好吧,所以為什麼說好了要見人卻開了陣法!難怪我們在外面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沒出來!
周定塵定定地坐在地上,只覺從老到小,從人到兔,都是些不靠譜的……好好的法袍也壞了,手也凍傷了,找師叔求助還被彈飛了,還平白無故早死五十年……五十年……五……唔……嗚……嗚嗚……
看來這批名單上的人,也沒問題,可以安排他們越階賽的時間了。傅觀遠放下手中的紙,鬆開了測算的星盤,緩緩舒了一口氣。
出來前也是沒想到,出來尋一尋樓主觀到的那一線生機,結果生機找沒找到還兩說,倒是遇到了簡單測算一下就會削減壽命的人……此事全無前例,即便傅觀遠有元嬰之壽,也不敢貿貿然深入觀測。只能等宗門友好交流會結束后,再回掌星樓從長計議。現在的問題是,也不知這叫林棉棉的孩子,是不是只是一個特例……若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那就糟糕了。
掌星樓的修士,重點修習的是測算一能,力求以後可以牽星改運,讓掌星樓後繼有人。所以在其他方面,他們花的時間就少了些。不過測算一事,已經被他們融入了生活,更是輔助於戰時,讓他們完全不若於同修為的其他宗門修士。甚至優秀者,可以很快算出對手的薄弱之處,後繼手段,以智會力,比其他宗門同修為的修士,還要強上不少。
只是,這次交流會出了這麼個孩子,卻是讓傅觀遠反擔心起了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測算能力。
若是還有其他人,與林棉棉一般,不能測算不說,一測還減壽五十年……那些練氣築基期的掌星樓弟子,給出這五十年,哪裡還能有什麼以後……
從周定塵上報這事情,傅觀遠就吩咐了門下參與交流會的弟子們,在擂台賽上,至少是初賽時,都不可再用測算之術觀測對手。而進入擂台賽的複賽輪后,傅觀遠便開始了日以繼夜的測算……測算那些進入複賽輪的掌星樓弟子,即將面對的對手。
還好只要進行簡單測算,看看是不是會削減壽命就行。工作量雖大,但是傅觀遠還是應付得來。不過就可惜了有些在初賽輪沒有用測算之力,落敗了的掌星樓弟子……不然二十擂中,掌星樓也許能拿下不止五個第一。
在進入越階挑戰賽后,無論是掌星樓要去挑戰其他宗門弟子的名單,還是其他宗門過來挑戰掌星樓弟子的名單,傅觀遠都要將對方算上一算……
沒有難度,沒有深度,只有數量……即便是元嬰期的傅觀遠,也無聊得快要算吐了。
即便如此,還是要測算下去。為了帶出來的弟子們的安全,也為了掌星樓的聲譽。這種交流會,若是一直不讓他們用測算之力,固然能安全了,傅觀遠也不必辛苦,可接下來的,必然是一個又一個的敗績。傅觀遠不願意這樣,不願意看到弟子們失望的臉,不願意看到別人談起掌星樓時,不再是崇拜與嚮往,而是不過如此……
累些,就累些吧……
越階挑戰賽還沒結束,每日都有新名單到傅觀遠手上。之前拿到后一日的名單,傅觀遠看著時間還早,就順手布了個陣法,想著測算好了,再見林棉棉,估計正好。
結果……
傅觀遠收好手裡的東西,站起了活動了一下,剛轉身,就看到了坐在棚外……哭泣的周定塵?
呃……
傅觀遠能明白的,周定塵作為第一個吃了毒螃蟹的人,雖然自己說了回去會尋些延壽丹給他,但是畢竟那還沒到手。失去了命數,卻
已經是鐵板釘釘。周定塵的失落與痛苦,他能理解……
可是……傅觀遠望了望天,好尷尬啊,想用傳送符悄悄離開……
當然,傅觀遠沒走成。
周定塵看到他……了。
傅觀遠也是沒想到,自己不過猶豫了一下,陣外涕淚交加的漢子突然就抬了頭。
四目相對,尷尬到連空氣都不該存在……
看著陣外那獃滯了一下,就開始飛快用袖子抹臉的漢子,傅觀遠嘆了一口氣,走出了陣法:“定塵啊……”
“我沒哭!”周定塵一翻身爬起來,灰都不撣,以袖掩面,跑走了。
目送弟子離去,傅觀遠摸了摸尷尬到僵硬的臉皮,幽幽自言自語道:“其實我是想說,延壽丹什麼的,一定會給你找的嘛……不哭也會找的嘛……”
我沒有哭!只是臉上有點水!周定塵飛快地跑著,卻在路過乙台時,停下了腳步。
猶豫了一下,周定塵還是掩著頭臉,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又來了兩遍除塵訣,末了凝了面水鏡出來照了照臉。
嗯……面色如常,沒水。眼色正常,不紅。
周定塵壓壓氣,快步走到了乙台邊。
“你的越階挑戰賽名單真是在甲台的周師兄那兒,我真的沒有……丙台的劉師弟也真的沒有……”乙台的孫析霧認認真真地解釋著,在看到周定塵時,目光驟然一亮,“周師兄!正好正好!這位林……”
“跟我來……”周定塵努力自然地開口。
卻見那一人一兔齊齊後退了一步。
周定塵:“……”這隻兔子你可以了!我都看到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往這小姑娘的腿後面縮!你那麼胖,她擋不住的好么!
“周師兄……啊,不對……周真人……”林棉棉盡量友好地開口:“那個,所以一定還是要去剛才那裡,是么?”
周定塵點點頭:“走吧,跟我來。”
“不不不……”林棉棉連連擺手,“我自己去,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