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兔翻身而起,看了一眼還在啃雞腿的王茗兒,抖了抖身上的毛,順著一個方向梳理整齊,慢慢地轉過了身。
元昭陽背對著一兔一人,正站在之前王茗兒指著的地方,腳邊堆了一堆瓶瓶罐罐,紙張毛皮各式材料。
小兔兔順了順臉毛,練習般擠出一個可愛的笑臉,勇敢地湊了上去:“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毛髮柔順,模樣可人,眼神友好,語氣真誠,阿白在心裡給自己邁出的勇敢一步,打了個滿分。
“不用了,快好了。”元昭陽抬眼看了一眼小兔子,將手裡的粉末放在一塊獸皮上,摺疊包好,又取了一根粗麻繩子將疊好的獸皮包五花大綁,利索地打了個結。
唔……
阿白看著鼓鼓囊囊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的獸皮包,再看看上面被麻繩勒出的一道道溝壑,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連同自己剛才想要和元昭陽坦白聊聊幻雪君的勇氣,一併吞了進去。
呵呵,反正她剛才這麼忙,應該什麼都沒聽到吧。
元昭陽似不知小白兔心中的百般糾結,只是飛快地忙著手中的事情。
包著粉末的獸皮包,抹上藥劑的小令旗,磨出特定形狀的木根石塊……
一樣樣製作精巧的東西,從元昭陽的手中誕生,最終落於課室的各個角落。
阿白雖然看起來天天沉迷吃吃吃,玩玩玩,還要忙於背地裡一些不可告人的愛好,但是好歹它也是一隻金丹期的兔兔。
這些東西,單看一二或許看不出個什麼。可做得多了,不難看出其中的用處。
“按王茗兒說的,這只是個嵌鐵鏽石陣……”眼見著元昭陽又取出一塊音明石開始用火球打磨,阿白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元昭陽答道,只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減慢半分。
“嵌鐵鏽石陣雖然算是比較高級的陣法,但是它也僅僅是強在難以被陣外之人找到這陣法所在,還有便只是困人的效果好了些。如果是你來解這陣,剛才那包錫松河懶牙粉就已經夠用了……而且你還用了玄妄犀皮……為什麼要多做這些?”阿白是真有些不解。
巴掌大的藍紫色音明石在火球中滾動著,元昭陽搖了搖頭,“錫松河懶牙粉和玄妄犀皮的確對破陣有奇效,但也只是破而已。歸元旗令,六靈叢木和音明石這些做輔,能更好地在破陣的時候保護陣中的人。”
阿白忍不住撓了撓兔臉,“只不過是一個嵌鐵鏽石陣,你出手不可能傷到陣中的人啊。”
“無論是修為多高的人,在陣外強行解陣,如果不用保護材料作為輔助,從來沒有一定不傷陣中人的說法。”元昭陽說著,手中的音明石已漸漸鍛煉成型。
“那也只是億萬次中,才有一次的可能罷了。也許一次的可能都沒有,只不過是用來教授事無完事的道理罷了……再者說,就算是受傷,也不過是陣法崩潰時,材料的迸濺,並不會受很重的傷。不過一個嵌鐵鏽石陣,我們這裡兩個金丹呢。”阿白不信,這能解陣還護不了人了?都是些奇怪書里胡亂說的道理。她也不覺得,如果陣法崩潰時有異狀,自己和元昭陽兩個金丹,還護不住那麼幾個人……額,人熊龜了?
“陣不過是一個嵌鐵鏽石陣,裡面的人卻也不過是剛入練氣初期的人。別說億萬次中有一次失誤的可能,就是億億萬次中有一次,我也不願意去賭一賭。”元昭陽回答著阿白的問題,只是脫口而出的話,卻是讓她手中鍛造著音明石的火球微微一窒。
聽著這話的阿白也是一愣。
阿白先前也不是替元昭陽心疼這些材料,只是覺得既然可以解開陣法就趕緊救人啊,多做這些又麻煩又沒有必要。只是元昭陽這話一出,真是讓小白兔再說不出半分這般做是不是多餘了的話。
這種億億萬中一次也不願意賭的保護……是一個金丹前輩對晚輩的呵護?是一個忘年交的友好?
阿白心中隱隱覺得元昭陽對林棉棉的看重真是有些不太對。只是現在卻也不是與她細說這些的時機……只得先行退開,不做打攪。
音明石很快鍛造好,元昭陽準備動手解陣。
真開始解陣,倒沒有先前那些準備工作複雜。
各式鍛造好的小物件擺在了課室中特定的地方,元昭陽站在王茗兒指出的陣法所在之處,一手持著獸皮包,一手引火。
中空的火球裹著紮緊的獸皮包凌空而上,炙熱的火焰將獸皮包烤出了有些嗆人的氣息。片刻之後,元昭陽手指微動,火球的火勢驟然變大,外面的麻繩與玄
妄犀皮頃刻間被燒完,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粉末。
原本包入其中時的灰白色粉末,此時卻已是晶瑩剔透,隨著火球的崩散,向四處灑去。
空氣中滿是剛才燒掉獸皮的燒焦味兒,嗆鼻到有些噁心。阿白在第一時間給自己和王茗兒加了個暫時隔絕氣息的小術法,然後就見元昭陽穩穩地站在味兒最濃的地方,彷彿失去了嗅覺一般,眉眼中只有那隨著火花四處飛行的晶瑩粉末。
阿白想要嘆口氣,卻又覺得心中發緊,不知從何嘆起。
晶瑩的粉末在空中飛散,又慢慢懸空聚在了幾個點上……
就是現在。
緊隨粉末的火花迅速聚集,元昭陽凝眉結印,纖細的手指靈巧地牽著火線,慢慢從空中懸聚的粉末中通過。
繁複的手印,飛舞的火線,時不時噼啪作響,炸開金花的晶瑩粉末……
空中勾勒出奇異的圖騰,一股清涼的氣息,隨著粉末的炸開,盪去了空氣中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