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周南山走過來,看著他,眼中帶著笑意,那張銀色的半邊面具在夜色中格外的顯眼“我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南山兄請人的方式還是那麼特別。”季博衍這話頗帶著幾分挖苦的意思。
“沒辦法,我特地大老遠的過來,差人去請你,可是那個周鵬說不會再跟我們有牽扯了,你說咱們的交情,哪是那麼容易說斷就斷的,是不是。”周南山笑呵呵的說道。
“南山兄是不是忘了,把我們國家搞的烏煙瘴氣的人,不正是你本尊,不管以前我們有什麼交情,在國家面前,還是避開的好,我不與你為敵,便是寬待你。”季博衍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周南山若是聽不出來,只能說他是在裝傻。
“我這也是各為其主,你總不至於讓我背叛我的國家吧。”周南山沒有半點不自在的樣子,彷彿兩人十分要好的樣子,直接用手去搭季博衍的肩膀。
季博衍不著痕迹的側過身,避開他的觸碰,轉身看著天上的星星,也藉此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救過周鵬,我很感謝你,為了還你的情,也給你辦了事,更因此害了許多自己的同胞。我雖是商人,心也是會流血的。”
“難得聽你講良心。”周南山看著他的側臉,只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或許是接觸的多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深有體會了。”季博衍嘆了口氣,莫名的想起了一個無比討厭的傢伙。
“你變了。”周南山失神的說道。
“或許吧。”季博衍嘆了口氣,定定的看著他,許久許久都不曾移開視線。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周南山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季博衍眯了眯眼睛,發出一聲嗤笑。“你說你這人當真是膽大的很,這天底下誰不知道上京城了是陸凌遠的地盤,你個老對頭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當真是不怕死。”
“陸凌遠。”周南山的嘴裡重複著這三個字,不屑的冷哼一聲。“我還不把他放在眼裡。”
“奧!”季博衍敷衍的點點頭,覺得自己好歹也是要給他留些面子的。
“你那是什麼表情。”周南山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心裡絲絲的不爽。
“沒什麼意思,我既然已經來了,周鵬在哪裡。”季博衍把話引到正題上。
周南山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把周鵬拖了上來,這個時候的周鵬,右手無力的垂下,袖子上滿是血跡。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許是因為傷的太重了,連意識都是混混沌沌的。
“你還真是下得去手。”季博衍握了握拳頭,面具下的唇角依舊是勾著的,周南山雖然和他接觸過一段時間,卻並不清楚,每當季博衍笑的越深的時候,往往是他越生氣的時候。
“沒辦法,他總想著要逃走,我只喜歡聽話的俘虜。”周南山聳聳肩,對此不以為意,在他的眼裡,人命什麼的,都是微不足道的。
“既然我已經來了,就把他放了吧。”季博衍說道。
“人你帶走吧。”周南山擺了擺手,架著周鵬的兩個人直接把人扔到了地上。
季博衍的隨從走過去,摻起周鵬向著山下走去,而此時,他的身邊也僅僅只留了一個隨從。是個女的,周南山掃了一眼,見女子以白紗遮面,不由得嗤笑一聲。“紅玉啊紅玉,難不成你以為這樣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我自然不是為了遮給你看。”紅玉冷冷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周南山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周言,你不會做這種小人做的事吧。”他轉過頭看向周言,似是在詢問。
他的話音才落,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然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打算恩將仇報。”周南山眯了眯眼睛,目光始終在季博衍的身上。
“嗯?周鵬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今日,是你小人在先,我說過,我不會與你為難,但這是你自找的。”季博衍的語氣平淡的像是一陣風,卻讓周南山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你該不會以為就憑你們兩個就可以從這裡逃出去吧,周言,我不會防護你。”周南山握緊了拳頭,全然不把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當一回事,只是他的心裡有些難受,他竟然天真的以為自己和周言已經是朋友了,今天周言真的是在他的心上實打實的插了一刀。
“當然不會只有我們倆。”季博衍扯了一下嘴角,漸漸的,周圍就近的山頭開始一點一點的亮出火光,火光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已經把他們團團圍住。
“你通知陸凌遠了。”周南山發現,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如今這樣子,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我一介平民,要怎麼和你斗。”季博衍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被周南山帶來的人包圍。
“難怪,山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來送葯的吧。”周南山算是反應過來了,要不是那些隊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恐怕自己的人早就發現陸凌遠的隊伍了。“周言啊周言,我終究是看錯了你。”周南山不怕陸凌遠,可他不能讓這麼多的兄弟跟著他一起受罪。他長長的發出一聲嘆息,眼裡凶光乍現,直接一個閃身,皮肉從匕首的鋒利處險險擦過。
紅玉沒有想到他對自己也這麼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要發生什麼的時候,只覺得手肘上一陣劇痛,匕首就那麼掉了下去。
不過她也不是善茬,匕首脫落的下一刻手指彎曲,向著周南山的喉嚨抓去。
紅玉是屬於暗殺類型的,所以招招致命,周南山也在戰場上風裡來雨里去,雖然招式看著粗獷,卻正好和紅玉打的不相上下。
周南山的手下愣了三秒,隨即齊齊向著季博衍圍了過去。季博衍自然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只是站在那裡,警惕的看著周圍圍過來的人,握緊了袖子里的匕首,只要有人衝過來,他就會來個魚死網破。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強勁的風,季博衍反射性的向後退去,一把刀就那麼順著他的脖子劃過去,只要在往裡那麼一點點,他的小命兒也就要交代了。
下一刻,季博衍的匕首猛地刺入那人的胸口。那人僵在那裡,還保持著出刀的姿勢,他詫異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出手那麼狠。
“抱歉。”季博衍拔出匕首,濺了一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