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衍,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陸凌遠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知道自己說的話著實有些傷人,可是自私的讓他呆在自己身邊,除了給他帶來傷害,什麼都沒有,他不能這樣下去。
“我知道。你是玩膩了,對老子沒興趣了,有些東西玩膩了隨手就可以扔掉。”季博衍感覺自己喉嚨發酸,這個時候,手上的痛遠不及心裡的創傷,他季博衍,高傲半生,竟也有被人像爛泥一般踩在腳下的時候。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陸凌遠有些激動。
“那又是什麼意思,陸凌遠,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對我說,為什麼…不在我發現自己喜歡你之前說,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季博衍閉上眼的瞬間,眼淚從眼角滑落,這麼這麼多天,他一直都苦苦的撐著,就連在周南山的面前都不曾哭過,沒想到害他掉眼淚的人,竟然是這個蠻子。喜歡這種東西真的很討厭,他現在心裡難受的喘不過氣。
“我從沒討厭過你,只是今天,在周南山面前,看著他那麼對你,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真的很沒用,呆在我的身邊,你會不斷的受傷,甚至面臨生命危險,季博衍,你是個聰明的人,你知道怎麼選擇。”陸凌遠的心裡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他真的不敢相信,像季博衍這樣高傲的人,會親口對自己說一句喜歡,可是這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可是這份喜歡,他偏偏不能要,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季博衍轉過頭來,紅著眼看著他,眼角的淚跡未乾。“陸凌遠你聽好了。”他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在眼鏡上抹了一把,抹去所有的軟弱。“陸凌遠你給我聽好了,只有弱者才需要保護,老子用不著你,你只需要說一句,到底要不要我。”
“我…”陸凌遠猶豫了,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手,卻不忍心讓季博衍跟著自己,身陷危險之中,老天何其可笑,讓他面臨這樣的抉擇。
看見他的猶豫,季博衍的心裡憋著一股火,直接把頭一轉,再次留給他一個後腦勺。“滾!老子不想看見你。”
陸凌遠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季博衍發生執,只能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醫生也趕了過來,進到屋子裡給季博衍處理傷口。
陸凌遠站在門外,握著拳頭。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直到醫生從裡面走出來他緊緊揪著的神經才放鬆了一些。“醫生。他的手怎麼樣。”
“傷勢太嚴重了,這一個月之內必須護理好,否則一旦感染髮炎就會廢掉。”醫生這麼說絕對不是在嚇他。
“怎麼會這麼嚴重。”陸凌遠的心裡十分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生生的透不過氣來。
“不光是這樣,我剛才處理他身上的傷口,簡直是慘不忍睹,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被打成那個樣子,他的體質本就極弱,如果再挨上幾下子。怕是會挺不過去。”醫生嘆了口氣,縱使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看到這種事情,心理還是會不舒服。“我已經留了消炎藥和替換的紗布消毒水,少帥切記要經常幫他處理傷口,避免發炎膿化的情況發生,要不然,誰也救不了他。”
“我記住了。”陸凌遠點了點頭,心裡有些難受,要不是因為自己,季博衍何苦會變成這樣。
“我看少帥該擔心的不是他,而是您自己。”醫生嘆了口氣。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陸凌遠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結果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往下一看,自己的衣服上沾染著一大片血跡,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剛結痂不久的傷口第三次崩裂開,許是自己太擔心季博衍的傷勢,所以並沒有發現,現在看來,那傷口看著有些駭人。“沒事,你幫我處理一下吧。”他毫不在意的說著。
“少帥隨我進屋。”醫生說著轉身就要往屋裡進,很快被陸凌遠拽住。
“不,我不進去了,你跟我過來吧。”說完,他徑自走向另一間房間。
醫生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還是跟著他去了,當陸凌遠脫下上衣的那一刻,縱使是經常處理傷口的他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那腰間的傷口向外翻卷著,已經開始化膿,就連衣服上,也粘連著些許的皮肉。
“來吧。”陸凌遠說道。
“少帥,你這傷可不比那位嚴重。”醫生說道。
“我常年在戰場上,這種傷已經事家常便飯,自然不能跟他比。你儘快處理一下我的傷,我得去看看他才行。”比起傷口上傳來的陣陣痛處,更讓他煩躁的是季博衍現在的情況。
“哎!”醫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是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受了傷還跟沒事人似的。於是他走過去,開始小心翼翼的幫他處理傷口。
“你在這裡多久了。”看著他熟練的手法,距今可以問道。
“兩個星期。”醫生回道。
“難怪。”陸凌遠一直覺得他是個生面孔。“以前在哪裡工作。”
“惠民醫院。”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認真的處理著他的傷口。
“那裡的待遇可是相當豐厚,又遠離是非,為什麼要放棄那麼好的待遇到這裡來。”陸凌遠不禁對這樣一個人感到好奇。
“我來找一個人。”醫生說道,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就為了找一個人,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就不怕死在這裡?”陸凌遠問。
“那不重要,我來只是想讓她兌現當初的承諾,她答應過和我在一起的。”醫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異樣。
“那你找到他了嗎?”陸凌遠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找到了。”醫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泛紅。
“恭喜你。”陸凌遠隨口說了一句,這種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事,自然是值得高興的。
“可是,她卻再不能跟我回去了。”醫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眼眶漸漸濕潤起來。“就在前天,我才得到消息,她早就在一起戰亂中死了,而我竟然渾然不知,像一個傻子一樣等了她這麼多年,她總是怕連累我,怕給我帶來危險,卻從來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說到這裡他已經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