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安抬頭看孔奕那一副悶熱的樣子,將手中一瓶沒有開蓋的水遞給孔奕:“喝點水吧。”“謝謝。”孔奕聳了聳肩頭,憨厚一笑接過楚世安遞來的水,笑著道:“這幾天,天氣可真夠熱的。”楚世安眉頭輕輕一揚:“是你怕熱而已,在警校的時候也是這樣,開著空調也能出一身汗。”“哈哈,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天生自帶空調,無論多熱的天,身上都冰冷冷,倒是跟你的性子一樣。”孔奕哈哈一笑,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笑著看著楚世安。
站在楚世安身後靠著牆壁的安十謹聽著兩人的對話,眸子中一道光閃過,輕輕咳了一聲,引起兩人的注意,然後妖嬈的撩了撩發,慵懶的伸手挽住楚世安的手臂,似笑非笑的望著孔奕:“孔警官,既然這麼忙,那你還是去幫你的同事吧,我們兵分兩路,我跟安去查另外一些線索。”
孔奕一愣,眼睛落在安十謹挽著楚世安的手臂上:“呃,對。我...我去會議室繼續跟那群醫生打交道,小楚,你跟安小姐去查其他的線索吧,有什麼情況記得保持聯繫。”楚世安點點頭,偏頭淡淡的瞥了那笑的一臉嫵媚靠在自己身邊的安十謹:“嗯,學長你去忙吧。”
望著孔奕又匆匆離開的身影,安十謹輕輕哼了一聲,鬆開了挽著楚世安的手,下巴輕輕一昂:“看來你跟孔警官關係不錯啊,他連你身上涼涼的都知道。”那帶著笑意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醋意。楚世安唇角輕輕上揚,泰然自若的雙手插兜,慢悠悠的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檔案室逛一逛。”見楚世安絲毫不理會她的問話,安十謹臉色一滯,咬牙跺了跺腳跟上了楚世安的腳步。
布滿灰塵的檔案室里,楚世安和安十謹正一臉嚴肅的翻查著一些挑選出來的資料。安十謹坐在桌邊,將一本厚厚的資料最後一頁翻完,然後抬眼看著對面同樣正不停翻資料的楚世安,然後低頭深吸一口氣將資料合上,開口道:“醫院再過去的兩年裡,一共有75名重症患者因為心臟問題死亡。”楚世安頭也不抬的微微點了點頭:“其中有一些是正常死亡,病弱的人的確容易死於心力衰竭。”
“其實或許是有人激情殺人,或者一些小衝撞,或是其他的原因。為什麼你那麼執著的認為兇手殺害的人不止唐先生,要來檔案室查其他病人的資料呢。”安十謹有些疑惑的看著楚世安,神色認真的等著她的回答。
楚世安將手中翻完的資料丟到一邊,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根據我們的推斷,殺害唐老先生的兇手精通一定程度的醫術,一個自稱為醫生經常在無人的時候去探望唐老先生的人,一個把成人分量食物切成適合兒童大小的人。”安十謹接過話,有些疑惑的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精心的照顧唐老先生,卻又殘忍的殺害他。”
楚世安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在有些昏暗的小房子里清亮閃爍:“這暴露了兇手的一個特殊習慣,他滿足唐老先生的需求,幫他準備食物,陪他聊天聊病情,安慰他。不是出於憐憫,而是由於渴求他的依賴。這種習慣,反過來,反映出一個特殊的殺手。他專門挑選病弱的受害者下手。他認為那些受害者註定會死,他會被只剩下幾個月生命的人所吸引,他的狩獵場是醫院,為什麼,因為那裡能無限量的供應時日不多的受害者。”
安十謹聞言,眉頭輕輕一皺:“如果你的推斷是正確的話,那麼那個把醫院當成狩獵場的兇手,死在他手上的人就不止一個。或者換一句話說,唐老先生是他眾多獵物中的一個,或許還有其他的受害者。”“沒錯,所以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楚世安輕輕一笑,清秀精緻的臉在有些昏暗的小房子瞬間散發出了一種迷人而自信的光彩,她目光清亮而灼熱的望著安十謹:“我們必須把這個兇手儘快揪出來。”安十謹眸子一柔,她望著楚世安的神情痴迷而欣賞,陷入了思考和自己推斷中的楚世安身上有一種格外吸引人的光芒,就是這種光芒讓安十謹對眼前這個人欲罷不能。
檔案室里,楚世安和安十謹翻查了所有的院內死亡者的醫療記錄,和使用腎上腺素的全部記錄。將一些有用的資料擺在收拾乾淨的桌面上,開始一個一個慢慢排查。楚世安將一張寫滿了病人名字和資料的紙擺在面前:“75名受害者中,其中有一個或許有一些,是像唐老先生一樣,被同一個人殺害。但是沒有具體受害者名單,我無法推斷他的模式,沒有模式,我就沒法列出嫌疑人的名單。”
安十謹起身坐到楚世安身邊,望著那張紙開口道:“那我們就先別管潛在的受害者,我們來從作案兇器入手吧。腎上腺素很難搞到,就算兇手因為過敏搞到葯源,他也只能拿到很少的劑量。”楚世安接過話頭,眉頭輕蹙:“他是從醫院藥房里偷的,我已經查過記錄了,藥房的報告說,醫院丟過兩次腎上腺素,兩次都不在這些人死亡的期間。”安十謹點了點頭,手摸著下巴,眼睛突然一亮:“那救護車呢,救護車裡有備用的腎上腺素,而且通常都是不上鎖的,或許我們應該查一查救護車的工作記錄。”
“根據工作記錄上的記載,救護車的確丟過腎上腺素,時間是,去年二月十七日.三月五日.三月十九日....”安十謹捧著一本資料,一邊報著日期,楚世安拿過那張寫滿病人名字和死亡時間的紙上對應著安十謹報出的日期,一個個圈上紅圈。
約莫過去幾分鐘之後,安十謹終於查完了丟失腎上腺素的時間線,而楚世安也停了手上的動作,她眉頭皺著望著手上的紙:“你報的每個日期,都能對應上這七十多名死者其中一些人的死亡日期。”安十謹呼吸一窒,她合上手中的資料:“如果你是對的,那麼那個兇手殺死的人,加上唐老先生,一共有8個人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安十謹望著楚世安緊皺著眉頭抿著唇的側臉,輕聲道:“腎上腺素跟其它類型的麻醉劑不一樣,沒有人會想要去倒賣,所以丟失了這麼多劑量,也沒有人去注意。”“找到了受害者,也就是找到了模式,現在,我們要開始找嫌疑人。”楚世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指頭扣在桌上輕輕一敲,然後回頭眸子清亮幽深的望著安十謹:“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把這個兇手揪出來。”安十謹輕輕一笑,眉頭一揚:“嗯哼,工作時間開始。”
第59章 好累
“警官,我有一些疑問。因為你問的那些人,都不是我的病人。”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子坐在孔奕對面,男子長相普通,帶著常見的黑框眼鏡,臉上的黑眼圈很是明顯,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很是疲憊焦慮的回應著孔奕的問話,放在桌上的雙手一直把玩著一個掛著蜘蛛裝飾的鑰匙扣。孔奕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是這樣的楊醫生,這九位病人都死於心臟疾病,在你值班的時候。”
楊朔抬了抬眼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似乎想讓自己保持一些清醒,勉強提起精神后,他坐的端正了一些,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鑰匙扣,有些不耐的皺著眉頭,語氣諷刺的說道:“呵呵,有九位病人死在醫院,這很奇怪嗎。這裡是醫院,每天都會死人。”楊朔丟開手中的筆,眼神銳利的看著楊朔:“其中幾個手術時,都是你做助手。”楊朔皺著眉頭笑了笑,伸手不停的摸著自己的下巴,眼神焦慮語氣也愈發的不耐:“我是一個外科醫生,我做過很多的手術。聽著,我已經連續工作了三四個小時,沒有休息沒有吃飯,還需要開一個小時的車回家,所以....如果你們沒有其他的問題要問的話,我想要回家休息了,可以嗎。”
“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不好意思再耽擱你一些時間。”孔奕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從面前的文件夾里抽出一張資料,遞到楊朔面前:“這個死者叫吳綉晴,患有胰腺癌,胰腺癌晚期。我知道的很清楚,是因為,我的外婆就是死於胰腺癌。”孔奕的聲音突然一些低沉了下去,面上露出些許悲傷的神色。楊朔看著手中的資料,然後抬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孔奕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那時候她很痛苦,有時候我真的希望,特別希望能有人有這種能力,去結束她的痛苦。”
“等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有人殺了她,另外那幾個病人也是被謀殺的嗎。”楊朔很聰明,他很快就明白了孔奕的話,他指著手中的資料看著孔奕,神色間終於有了幾分錯愕慌亂。“沒錯,所以他現在正在試著取得你的信任,暗示他是支持你的,對那些以正當理由結束他人生命的人,他心存同情。”一直坐在角落裡端著咖啡靜靜聽著的楚世安,突然開了口,淡然的目光劃過了楊朔獃滯的臉。
安十謹面帶笑意的坐在她身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偶爾抬頭望著會議室的幾人,然後又低下頭一副輕鬆的樣子。在氣氛緊張的會議室里,她似乎一點也沒有感染那些異常的氣氛。
“咳咳,小楚...”孔奕有些疑惑尷尬的偏頭看著楚世安,他的審訊剛剛進行到關鍵的時候,楚世安卻突然打斷了他,甚至於說拆穿了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楚世安突然這麼做。楚世安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走到孔奕身邊,望著那一副懵逼狀態的楊朔,薄唇微張輕聲道:“審訊結束,你可以走了。”
楊朔咽了咽口水,然後站起來,逃似的打開會議室的門走了出去。孔奕猛的抬頭看了看楊朔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楚世安有些焦急的想要站起來。微涼的手指輕輕扣在他的肩頭按住了他,楚世安微低頭看著他:“相信我,他不是。”角落裡的安十謹抬眼,眼神不經意的落在了楚世安按著孔奕肩膀的手上,眉頭輕輕一挑,面上笑容不變。
孔奕泄氣般吐了口氣,將手中的筆拿起又放下,疑惑的皺著眉頭看著楚世安:“小楚,你剛剛為什麼突然打斷我,你難道沒看到嗎,他緊張了,他就快頂不住了,你沒看到他一直在用鑰匙扣敲桌面嗎。”楚世安點點頭,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了下去:“對,他一直很緊張。但是同時我也注意到,當他意識到是因為謀殺案而被叫來問話的時候,他就不敲了,肩膀也微微耷了下去,突然間就放鬆了。”“也就是說,即使他有些不太正常,但也不是我們要找的兇手。”孔奕閉著眼輕輕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資料又翻了翻。
“嗯,鑒於我們還有很多人要審訊,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楚世安點點頭,看著手中已經喝完了的咖啡杯,皺著眉頭歪了歪頭。不知道是不是腰傷,還是之前在床上躺了太久,今天她一直覺得很疲倦,喝了好幾杯咖啡提精神也沒用。孔奕輕輕的笑了笑,他偏頭看著楚世安:“小楚,我一直覺得你每當警察真的是太可惜了,在學校的時候,你就成績優秀,比我強多了。如果當初你當了警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