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生,你誤會了。我跟她只是普通的雇傭關係,我的腰是不小心撞傷,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楚世安撐著腰直了直身子,腰間傳來的痛意,讓她皺了皺眉頭。“是嗎,雇傭關係。”蘇面帶笑意的反問一句,語氣間卻滿是不相信。
安十謹聽見楚世安跟她撇清關係,心中暗道了句不妙。她如今在楚世安眼裡可是考察期,要是讓她不開心的話,不接受自己怎麼辦。想到這,安十謹眉頭一皺,狠狠瞪了蘇千棉一眼,這女人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棉花,小薄荷感冒好了嗎,之前不是說她感冒了嗎。”安十謹輕輕扶住楚世安的腰,連忙轉移話題。
“說起來,你這次回來都那麼久了,都沒來看我跟小薄荷。你以為你送了兩個芭比娃娃就能彌補嗎,還說世是我女兒的乾媽,你這乾媽當得也太不稱職了吧。第一次找我,就是要我幫忙,你真好意思啊。”蘇千棉白眼翻的一個比一個勤,言語間一副不滿的模樣。“哎,我這次回來很忙啊。等你下班了,把你老公和小薄荷帶上,我請你們吃飯賠罪,餐廳你們選。”安十謹歪著頭聳了聳肩,一副隨你處置的模樣。
聽了兩個人的對話,楚世安挑了挑眉,面色突然有幾分不自然。她剛剛從一見到蘇千棉,到看到安十謹和她親熱的打招呼,就以為安十謹和她之前有什麼關係。現在看來,倒是她狹隘的誤會了。楚世安低下頭,掩飾般的擾了擾自己的額頭,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要挑一家最貴的餐廳,宰宰你這個女富婆。”蘇千棉得意的挑眉,心中已在暗暗算計晚上要去哪家高檔餐廳,點什麼樣的菜。“行了,你說去哪就去哪。現在,你能給安開藥了嗎,我要帶她回家休息了。”安十謹挑唇笑著,偏頭看了眼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楚世安。
“好好好,我現在開藥。再給你說些注意事項,你就可以帶你的老闆回家休息了。”蘇千棉看著戲謔的看了安十謹一眼,又看了楚世安一眼。安十謹輕輕咳了一聲,將楚世安扶了起來。
安十謹拿著蘇千棉開的藥單,一邊扶著楚世安在走廊上走著:“都是一些內服的中藥,和外敷的膏藥,調節人體骨骼功能代謝,恢復骨骼功能。我在幫你每天按一按,過幾周應該就沒事了。”“幾周?”楚世安挑眉,扶著腰皺著眉頭一副鬱悶的樣子。“到時候我在家陪你,工作的事情就先放下,就當休個假。”安十謹感覺到了楚世安身上散發出的幽怨,連忙晃了晃楚世安的手撒嬌賠禮。
“哼。”楚世安瞥了安十謹一眼,見這人漆黑清冽的眸子一閃一閃帶著笑意的看著她,微微咬著紅唇一副撒嬌的模樣。楚世安輕哼了一聲昂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安十謹抿著唇,瞥了楚世安那冷漠的側臉一眼,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將悶騷演繹到極致。
走廊上,一個瘸腿的瘦弱老頭正在拖地。安十謹扶著楚世安走到電梯口時,一個病房的吵鬧聲成功的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砰。”一個藥瓶伴隨著怒吼聲,從病房裡扔里出來,正好砸在走廊清潔工的腿上。老頭悶哼一聲,手中的拖把脫手,他捂著自己的腿蹲了下去。“大叔,你沒事吧。”楚世安和安十謹對視一眼,楚世安對著她點了點頭,安十謹快步上前,扶著那個老頭,低聲問道:“大爺,您沒事吧。”
老頭眼睛渾濁的抬頭淡淡的看了安十謹一眼,踉蹌著站了起來,往病房裡看了一眼,瘸著腿提著水了拖把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安十謹站起身,看著那老頭的背影,聳了聳肩,看來這是個脾氣怪異的老人家。“我爸昨天還好好的,還跟我們去樓下轉了幾圈,為什麼會突然死了,一定是你們醫院的問題。”伴隨著男人暴怒的吼叫聲,又一個藥瓶從病房裡扔了出來,楚世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拉了她退後了兩步,藥瓶砰的砸在安十謹身前兩步的地方,碎片炸開。
“怎麼回事。”楚世安皺著眉頭,看著那病房。這時隔壁幾個房間里似乎聽到了聲音的病人從門口把頭湊了出來,一副湊熱鬧的模樣。“唐先生,您的父親已經是腦癌晚期了,雖然一直在治療,但是情況不是很穩定,你們也一直做好了心理準備,唐老先生昨晚突然離世,依照他的病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醫生一邊掰著被中年男子揪著的領子,一邊解釋著。旁邊還有兩個勸解的護士,一個一直哭泣趴在病床上哭泣的女人。
“可以理解,明明是你說的,我爸他還能活兩個星期。我們昨天才剛剛答應他,明天帶他去首都,一眨眼今天就沒了,你既然說可以理解。”男子的情緒很不穩定,紅著眼一臉憤怒的緊緊抓著那醫生的領口。“唐先生,你先把手鬆開。”醫生滿頭大汗,不停的掙扎著。醫院就是如此的,新生和逝去,儘管讓人無奈,卻也無可奈何。明明知道親人必然會因病逝去,可是痛失至親的人,卻仍是不敢相信,轉而將遷怒於其它人。失去親人的人亦可以理解,只是那醫生又何其無辜。
“這位先生,我知道您的親人離開了讓您很是傷心,可是你剛剛丟出去的東西,砸到了走廊上的清潔工人還險些砸到了我。況且,您的父親是因為腦癌晚期去世,應該是正常死亡,您也不應該遷怒到醫生身上。”安十謹和楚世安不知何時已經進了病房,站在了男子身邊。
“你是誰,滾,別tm的你多管閑事。”處於憤怒中的男子顯然被氣氛沖昏了頭腦,看也不看一眼,就鬆開醫生伸手去推站在一邊的安十謹。楚世安雖然受傷,但是手腳依舊利落,在男子的手還沒碰到楚世的時候,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往後一扭。“啊,cao。你誰啊,放開我。”男子臉上痛苦的扭曲著,掙扎了兩下,楚世安很快的放開了他。
安十謹扶著往後退了兩步的楚世安,眉頭一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自己能解決,你受傷了就不能好好的待著別動嗎。”楚世安微低著頭瞥了她一眼,轉而移開目光,眉頭微皺按著自己的腰。剛剛這麼一動,腰痛的厲害。“你們是誰,這是我爸的病房,你們給我滾出去。”男子咬著牙,往前了兩步,眼睛紅紅的瞪著楚世安和安十謹一臉兇狠。“唐先生,你冷靜一點。”醫生擦身站在楚世安安十謹和男子的中間,隔開她們,伸手在身前安撫著男子。
“哥,你鬧夠了沒有。爸都走了,你就清靜清靜不行嗎。”一直趴在病床上哭泣的女人突然抬頭大聲的叫了一聲。男子身子一抖,瞬間頹廢了下去,兩行淚水從眼中流了下來。
“走吧。”楚世安嘆了口氣,拉著安十謹要離開。安十謹點了點頭,目光掃光那病床上躺著的老頭,眼角的餘光落在了他垂在病床邊的手上,目光一凝,變了臉色。
第51章 過往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安十謹掌著方向盤,一直沉默的開著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楚世安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腰間枕著一個柔軟的大布偶,是一隻粉紅色的紅臉小豬,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意,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蠢意,這是安十謹今天早上特地出門幫她買的,怕她靠在座椅上,會弄疼腰,所以買來給她墊在腰間。
雖然從一開始,楚世安就義正言辭的拒絕枕著這個看上去丑絕人寰的粉紅豬去醫院,兩人僵持了很久,安十謹一直仗著自己的美貌,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搔首弄姿,裝可憐裝打滾。最終楚世安終於煩的受不了了,才勉強同意,她絕對不是因為安十謹衣裳半褪繞著她挑艷舞有那麼一點點心動,才同意的,純粹是因為嫌棄安十謹太煩才受不了的答應。
一般來說,從楚世安認識安十謹開始,這個人就很少有沉默不語的時候,不是腦洞突破天際說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就是拐著彎調戲人,平常都是個沒正形的模樣,最近因為弄傷楚世安的腰又是在考察期,對楚世安更加的熱情,嘴裡的話也是說個不停。突然這麼沉默的一句話也不說,倒是讓楚世安有點不習慣。
她偏頭看著那個輕蹙黛眉,紅唇微抿,目光一眨不眨望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人,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從那個病房出來之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那個老人有什麼問題。”安十謹倒是沒發獃,楚世安這麼一問,她就立即回答了,一邊小心認真的開著車,一邊說出了自己發現的一些異樣:“差不多從病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唐老先生的左手食指上,有一個塊紅色的腫塊,看上去是局部缺血肘關節的血管收縮,導致的組織死亡,可能是注射到他手臂的激素引起的。可是如果只在心臟停跳的過程中注射了激素,在他心臟停跳后,就不會引起局部缺血。”
聽安十謹這麼一說,楚世安直起了身子,低頭沉吟了半晌才開了口:“所以你是懷疑,唐老先生不是自然死亡,很有可能是被謀殺。”“嗯,我的確是這樣懷疑,。”安十謹應了一聲,偏頭正好見楚世安在座位上左右不舒適的扭動著,安十謹連忙伸手按住她,嗔怪的輕輕瞪她一眼:“你別亂動,你腰還疼著呢,小心一點。”“明天我們再去醫院一趟,你去確認一下唐老先生究竟是自然死亡,還是被謀殺。”楚世安皺著眉頭,一副沉思的模樣,似乎忘了腰疼這件事。
見楚世安靠在粉紅豬玩偶上一動不動,安十謹這才鬆了按著她的手,目視著前方,下巴一揚:“你能不能先不管這件事,先管管你脆弱的腰,如果你想一直在下面的話。”“什麼在下面?”楚世安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呃,沒什麼。”安十謹掩飾般的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楚世安面無表情的挑眉,這女人怎麼又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安,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車越來越慢了。”安十謹開著車,疑惑的看著窗外的車一輛又一輛的飛馳而過,而她們的這輛車似乎就像烏龜一樣,慢悠悠的爬行著,速度越來越慢,慢的連後面的自行車經過都讓人覺得是在飆車。楚世安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眉頭輕輕一挑,伸出修長白皙的指尖指了指前方:“你有沒有看到我們的車箱在冒煙。”“什麼!!!”安十謹一腳踩住剎車,身子探前看去,只見車箱上一縷青煙正在慢慢升起,看那仗勢,似乎煙越冒越多。“該死的,你在車上等我,我去看看什麼問題。”安十謹咬牙捶了捶方向盤,停好車后,囑咐楚世安別亂動,然後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