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偷偷窺了寶釵一眼,只見那圓月般的臉龐竟似是消瘦了許多,一雙杏眼紅。
想是近日勞累費心所致。
不由得心疼。
又看那端著茶盞的手,卻仍潤,如同嬰孩一般,翹著一根蘭花指,好不嫵媚。
順著那胳膊往上,便的胸脯。
想那日滴翠亭一觸芳,又想起湘雲說的話來,這淫人不由得又犯了呆病。
只見寶釵喝了口茶,將茶盞放下,寶玉忙收了眼光,假裝喝茶。
寶釵道:「是啊,這一晃兒都土年了。
想我剛跟隨媽媽進京那會子還小,到憑空多出這許多姐妹,後來大家又一起搬到園子里,結社吟詩,喝酒行意的一段日子。
誰想現在是這般光景?」寶玉也道:「可不是,那會子那般熱鬧,到如今,寶姐姐搬出來了,也不湘雲妹妹又出了閣,聽說迎春姐姐不幾日也要嫁人了。
都一個個的散著也不禁黯然下來。
寶釵道:「女兒大了終是要散的。
可憐湘雲妹妹,過門還不足一個月就歿了日後的日子……唉,只希望迎春姐姐能嫁個好人家罷。
」寶玉聞得此話,只想著:「不知道寶姐姐日後要嫁給哪一個了?」雖是沒有心中卻更加難受,不禁低頭黯然。
寶釵又道:「我不是不想同你們一起仍住在園子里。
只是母親太孤單,身上好,且這幾年我們家裡也是多災多難的,我陪著她心裡倒踏實些。
只恨實在不爭氣,非但不能當家作主,給媽媽分憂,倒是只變著法兒的惹麻年的大了,倒更讓人費心。
先是娶了個要命的媳婦兒,又惹上了人命官家裡又出了這等事……把媽媽也氣病了,我拼了力多少幫著分擔點,卻……」說著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寶釵心裡本是極苦的,只是沒個人可以掏心窩子說說話,平日里薛姨媽已經,常常鬧心口疼,寶釵自是不能將這些話和她說。
如今既然開了嘴,便中的委屈統統傾倒了出來。
寶玉忙掏出手帕遞給寶釵,哪知道寶釵竟一下投入到寶玉懷裡,將臉面埋在嗚嗚的痛哭。
寶玉呆了呆,便張開雙臂,將寶釵緊緊摟住,一面輕輕用手在寶釵背上拍於有機會將滿腹委屈好好發泄一番,不由得也緊緊抱了寶玉,縱情大哭了個痛快,寶釵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輕輕抽身推開寶玉道:「瞧不長進了,哭得不成樣子,憑的讓寶兄弟笑話了。
」一面說一面拿那豐擦眼淚。
寶玉復又將手帕遞上去,寶釵這才接了,轉身細細的擦。
「快別看,醜死寶釵雖是貌美如花,卻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如今那又羞又扭捏的模樣,番風韻。
寶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寶釵的臉道:「傻寶釵,以後心裡再一個人悶在心裡頭了,只管去園子里找姐妹們說。
若不嫌我愚笨,找我。
你這般一味悶著,若是憋出個病來,我可是要心疼死了。
」卻說寶釵,本是愛慕寶玉才氣,長相身份更是沒得說。
但又嫌寶玉不思進取,不肯用功讀書,且一身孩子氣,成日里只知道追著姐在脂粉堆里打轉。
又知寶玉和黛玉兩個打小情投意合,因而寶釵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寶玉。
如處理事情竟是井井有條的果斷,頗有幾分大丈夫氣概,更讓人想不到的兩下就打翻了那要胡鬧的夏家兒子,那個昔日里懦弱又孩子氣的寶玉就兩腳之間從寶釵心中灰飛煙滅了,只剩下了個玉樹臨風才高八斗的爺覺得寶玉撫摸自己的臉頰這一舉動有些過了,心裡卻絲毫不惱,只羞了寶玉的手,扭著手帕輕輕點點頭。
「寶姐姐,方才聞到你身上有股子異香,可是又吃那冷香丸了?」「嗯,這些日子有些喘,前日便翻出來吃了一顆。
」寶玉笑道:「小時候我聽你說了那海上方,還吵著要吃呢。
」寶釵想起寶玉小時吵著要吃冷香丸的模樣,不禁也噗嗤笑了出來,忙低首用,卻仍是笑。
哪只寶玉死死盯著寶釵胸前脹鼓鼓的兩團美肉隨著寶釵的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
寶玉又閑話了幾句,見寶釵臉上有了些疲憊之色,才告辭了。
寶釵只盈盈的出大門,才揮手作別。
看著寶玉身影莫入夜色中,方想起手帕還沒還給想起方才一幕,不由得臉色一紅。
又獃獃地站了一會子,才回屋去。
路過薛姨媽的屋子,卻聽見裡面咳嗽了兩聲。
寶釵不放心,又見屋裡仍亮著門進去看看。
只見薛姨媽正倚著枕頭斜斜的歪著,像是正等著寶釵進來寶釵果然進來了,便招手喚她過來。
寶釵在炕沿上坐了,拉著薛姨媽的手道:「娘,怎幺還不睡?胸口可還疼?我給你捶捶吧。
」說著便輕輕錘了起來。
薛姨媽憐愛的輕撫著寶釵的頭,笑道:「寶丫頭,今兒是多虧了寶玉了。
」寶釵點點頭。
薛姨媽又道:「唉……可惜史老太君要將黛玉許給寶玉,不然娘真要把你嫁釵聽得寶玉要娶黛玉,不由心中一痛,口中卻害羞道:「娘,你又混說媽笑道:「小丫頭,還嘴硬。
方才不知道是哪個抱著人家哇哇的哭都不……」「娘,你……你怎幺偷看?」薛姨媽笑的更得意:「我才沒偷看,誰讓你哭得那幺大聲音,你若再大聲連院外頭都聽了去。
唉,這陣子可真是委屈了我乖女兒了。
」寶釵不由得鼻子一酸,忙忍住,強擠出一個笑臉道:「娘,女兒不委屈。
」母女二人又說了會子話,才各自睡了。
卻說自打櫳翠庵一夜之後,妙玉休養了幾日,如今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寶玉更是睡了一天便沒事兒人一般。
黛玉這才兩塊石頭落了地,人不由得也來。
這一日,又一搖一搖的往櫳翠庵去了。
來到廟門,也不敲門,便徑直的進去了,見妙玉正坐在窗口發獃,更是躡手進來,悄悄來到妙玉身後,伸出手來,將妙玉兩團挺拔的奶子握在手裡來。
妙玉先是一驚,馬上想到是黛玉,便迴轉過來,攬過黛玉的臻首在了一口。
黛玉笑吟吟的道:「姊姊,想誰呢?」妙玉笑道:「小丫頭,想你呢?」黛玉心知妙玉言不由衷,卻也不揭穿。
笑吟吟的軟在妙玉懷裡一扭一扭的撒玉抱了黛玉道:「小妮子,偷偷笑什幺呢?」「姊姊,你沒覺得你最近竟是變了?」「啊?我……我哪裡有變?」「呵呵,少來蒙人了,平日還說什幺出家人不打妄語,這一張嘴兒就是瞎玉說著用手指輕輕在妙玉臉上刮著羞。
妙玉不由得臉都紅了「我……我真的沒變。
」「姊姊,方才你痴痴的,怕是在想寶玉吧?」「我……我沒有……」黛玉又往妙玉懷裡鑽了鑽,道:「姊姊,我就是你腹中的蟲兒,你想些什都知道的。
」「黛玉,我……」黛玉伸出兩根手指擋住了妙玉的嘴道:「姊姊,你且不必說,先聽我道來。
姊姊,我知道,第一次是我苦苦求你救寶玉。
你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也就是那一懂得了你的心。
可是這第二遭,又是我找寶玉來救你,這次,竟是使我自個兒的心。
姊姊,你只道嫌那世間男子污濁,可我想,如果這世上還能配得上姊姊,怕也只有寶玉了。
」妙玉方欲說話,黛玉又阻止了:「姊姊,你且放心,我並不吃醋,你不必著將話說完。
我知道姊姊喜歡女兒,喜歡我。
我也同樣喜歡姊姊。
只是那看你躺在寶玉懷裡,雖是昏迷不醒,那臉上卻滿滿都是幸福。
姊姊那模…是我們姊妹倆歡好之時再也沒有的。
雖然我不能體會,我卻能從姊姊那份味道,那分明是女兒家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