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嘆了口氣道:「還是那般光景罷了。
」寶玉道:「寶兒,我想著接媽去悼紅軒住上幾日,整日在這屋裡悶著只怕對也不好,不如出去散上幾日也許有幫助。
有湘雲和二姐姐也陪她說說話:「媽現在身子弱,怎幺禁得起折騰?」寶玉道:「不妨事,只備下車慢慢的走,不出半日也就到了。
」二人計議一回,又回了薛姨媽,薛姨媽知道是寶玉孝心,因道:「都由你們玉忙命丫頭收拾了些東西,套了車,送薛姨媽、寶釵、香菱等去悼紅軒姨媽到了,湘雲迎春等如何相見,不在話下,只因可卿之事頗為蹊蹺,著薛姨媽和寶釵,才不讓出來相見。
寶玉將薛家母女安排妥當了,別了眾人,便去與馮紫英等人碰頭。
卻說這日,獄神廟中正是倪二當值,沒什幺要緊事,只在班房中閑坐了隨意酒菜和另一個喚作卑崔的牢頭吃酒聊天。
正說話間,卻聽外頭有人進來出去看個究竟,竟是兩個刑部官差打扮的人,倪二忙躬身道:「不知二故而來?」那面白有須的拱手道:「二位差爺有勞,下官奉尚書大人之命,特來提審一叫……」那人想了一回,問旁邊的黑臉漢子道:「叫什幺來著?」那黑臉漢道:「薛蟠。
」白面的道:「正是,叫薛蟠。
」卑崔皺眉道:「二位大人,這薛蟠乃是聖上親批的要犯,今日不巧,典獄老里,我們只是兩個小小的牢頭,可是不敢擅自提人的。
」那白臉的聽了冷笑道:「尚書大人要親審的犯人,特特的命我們來提,你卻不在?難不成你們還有什幺隱情?」卑崔忙拱手道:「二位大人明鑒,此人犯確系要犯,沒有典獄老爺親批,不出。
小的也只是秉公辦事,並不敢違背。
」白臉道:「哼哼,好一個秉公辦事,既是如此,我們今兒就回去,只是還請受累同我們走一遭,到時候上頭怪最下來你只和尚書大人說去。
」倪二聽了忙也拱手道:「二位大人明鑒,這薛蟠卻系關係非同一般,今日尚,我們不敢不依,只是……口說無憑,小人斗膽還要請公文一看。
」白面的冷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封公函。
倪二雙手接了,細細的看過,又。
卑崔也看了,二人耳語一番。
倪二笑道:「既是如此,有大人公文在了,二位大人這面請。
那薛犯就在裡邊。
」說著拿起鑰匙引著二人往牢。
不一時來至薛蟠號前,倪二開了門,那白臉的道;「裡頭可是人犯薛蟠?」薛蟠正自面朝里胡亂躺著,聽了轉過身來道:「正是爺爺,怎樣!」黑臉的罵道:「放肆!大膽賊人,居然出口不遜!」薛蟠笑道:「我早已是半死的人,還何苦怕你們這群鳥官?難不成今兒就要路?也好也好,快拿酒來!大爺幾日不沾葷腥,快伺候大爺吃飽喝足了」說話間三人已經彎身進了牢房。
頓時窄小的牢房顯得擁擠起來。
那黑臉的在踢了一腳道:「哪裡那幺多廢話,起來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要見你!」這話不由一愣,只覺得那聲音好生熟悉,正猜疑中身子卻已經被人架了拿過一個枷給薛蟠帶了,又將手銬腳鐐都帶整齊,方引著三人往外走。
來至外頭,正要簽字帶人,那卑崔卻拿了文書不給,只笑道:「二位大人,這薛,所犯的是鬥毆致人死命,怎幺大人沒多帶幾個差役過來押解?也不帶坐了便車,難道就不怕途中人犯發難?」白臉道:「此行機密,尚書大人親囑不讓張揚,只悄悄將人犯帶到即可。
」卑崔聽了冷笑道:「原來如此,小人再斗膽問一句,二位大人尊姓?官居何典獄老爺回頭問起了我也好有個交代。
」那黑臉的聽了往前一步道:「你這般阻撓,難道是要抗命?」卑崔往後撤了一步,將手按在腰間刀把上道:「你們是哪裡來的賊人,居然獄中撒野!來……」剛要喊叫人,卻聽砰地一聲,卑崔身子往一旁一歪牆軟軟的倒了下去。
倪二丟了手中砸碎的椅子道:「快走快走,咱們衝出去。
」說著便拿了鑰匙蟠開鎖。
那黑臉的拔出刀來朝著地上癱軟著的卑崔道:「此人留不得!」那白臉的忙攔住道:「這又是何苦,都是爹娘養的,怎能如此輕易就害他性且已被打昏了,何必再多生出些事端來?就由他去吧。
」薛蟠這才頓時明白過來,大喜道:「柳二哥!寶玉!怎幺是你們?」柳湘蓮蟠低聲。
寶玉道:「薛大哥莫急,我們此番就是要救你出去。
」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柳二哥,倘或如此貿然衝出去勢必驚動外頭的人,到時候動起手來難辜,依我看不如讓薛大哥換上他這身衣物,或能不動聲色的混出去也是或被識破到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眾人都點頭稱是,遂將卑崔身上官衣除了將薛蟠的號衣給他換上,又將那枷帶齊備了堵上嘴將他扔囚在薛蟠的囚室內鎖了,這邊薛蟠也已換上了牢又將帽子拉低,四人方前後腳出去了。
外頭守衛見是倪二打頭,後面又差,也不多問,只打個招呼便去了。
四人都上了馬,柳湘蓮帶著頭往城南飛奔出城去了。
到了城外,來至一三岔湘蓮勒住了馬,四人都下了,柳湘蓮將那四匹馬股上都重重的拍了一巴那馬各自跑遠了,轉至林中見早停好了一輛大車。
車後轉出一人,正是馮紫英由車內拿出幾身衣物給眾人換上了,又將那身上換下的舊衣物一,才又趕車往東行。
行至城東,再換了一輛車,才又輾轉來至城北。
轉子,眾人下了車,寶玉上前先三后二的敲了門,那門頓時開了,五人依去。
這一路上眾人早已將事情來由給薛蟠講個了梗概。
來至室內,薛蟠噗通跪倒馮大哥,柳二哥,倪老弟,寶兄弟,此番多謝捨命相救……」眾人忙將了起來。
馮紫英嘆道:「今日還多虧有寶兄弟在,今日這事都是他計劃是要好好謝謝他的。
看來這讀書也不是完全不頂用啊。
」寶玉笑道:「馮大哥過獎了,你卻不知,我也是唬得腿都打顫兒了,早就沒若不是有柳二哥主事兒、有倪二哥在裡頭接應,又有你備下這一應物件接應,我又能成什幺事呢?」柳湘蓮打斷道:「此刻不是謙讓的時候。
薛大獃子,寶玉說若是早讓你知道計劃,只怕到時候你演得不真,未必能唬過去,因諸多事都沒和你商量了出來。
這日後的出路你可要委屈些個了。
」薛蟠道:「能撿回一條命已算是有運了,再委屈能委屈過丟了腦袋不能吃酒怕幾位早已想好抽身之策了吧?」柳湘蓮道:「昔年我雲遊四方,曾在南邊二龍山結實了一班落了草的兄弟,嫌棄,便隨我去投奔那處倒也是個容身之所。
」薛蟠點頭道:「一切只憑二哥安排,薛蟠再沒有不聽的。
」柳湘蓮又對倪二道:「倪老弟,這番倒是把你給坑苦了。
那牢頭若是醒了,起來,只怕已經開始通緝你了……」倪二笑道:「這算得了什幺?倪二本是光棍一條,再無牽挂,二哥若不嫌棄一起帶了去那二龍山,我們兄弟三人日後倒可以長聚了,每日吃酒談笑哉?」馮紫英道:「真羨慕你們三人如此豪情,哎……我若是沒有這許多牽絆也同兒去了。
」寶玉笑道:「馮大哥,你可去不成。
一則你有家室功勛,二則,你在京里日還有大事要做。
且此番必然驚動朝野,馮大哥還要遣人四處留心打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