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是來遲了,何成陽痛心疾首的想,要是自己提前一天來蹲點就好了,這樣或許就能碰到她。
何成陽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山,看著山下村裡家家戶戶炊煙升起,他不禁覺得肚子有點餓。
他重新走到張晚晴爺爺奶奶的家,如今她老家的房子破敗不堪,門上已經上了鎖,他上山的時候特地從她家沿著夢中的記憶往上山走的,現在又返回來。
駐足了一陣,看見鄰里一老人好奇的看著自己。
「小夥子,你是她家的親戚?」老人問道。
「大爺,我是從江城過來的,和張家是遠房表親,剛還去後山祭拜呢,今天是我表姨的忌日,你有見她女兒過來嗎?」何成陽撒了個謊,期待的問道,墓碑上的鮮花,看樣子很可能是今天才放上去的呢。
「小夥子,張桂花是你表姨?」「嗯,是的。
」「那你可真年輕,她女兒是你表姨還差不多,不過她女兒也不顯老,哎,這家的女人都長得漂亮哩……」「您有見到她女兒嗎?」何成陽忍不住打斷老人的話。
「去年見到過!」「……」「往年都見到過的,這閨女孝順得緊呢,後山祭拜完,還要去前山祭拜,年年如此,我看啊,她今年還會來哩……」「前山?前山是她爺爺奶奶的墓?」「是啊,老一輩都喜歡葬在前山呢,我死後也要往那邊去呢,也沒多少年了……」「大爺,前山往哪走,她爺爺奶奶葬在前山的哪個地方?」「我記不得咯,你看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她爺爺奶奶死的時候,我也沒上山去,前山也不大,小夥子你自己去找一下,或者再問問別人。
」老人悠哉的說道。
何成陽真被急死,心中的那個她很可能就在前山的某個地方祭拜著她爺爺奶奶,他又連問了好幾個村裡人,都說不清她爺爺奶奶的墓在前山的哪個位置。
何成陽著急之下,撒腿就往老人說的前山跑去,前山雖然不高,但要找個人還真難。
他一邊快步的向上爬去,一邊喊著張晚晴的名字。
「晚晚!」「張晚晴!」「老婆!」「我是張一笑!」「我來找你了!你在哪?」對面的後山傳來何成陽呼喚的迴音,連續不斷,卻又慢慢遠去。
何成陽終於氣喘吁吁的爬到了前山山頂,冷凄凄的山風吹拂著自己,但卻難以冷卻何成陽那顆火熱而焦急的心。
他不甘心的往山的另一方向走下去,見是一條有人走過的山路,就又一路喊著走了下去。
前山的另一邊山腰上,一個女人在自己爺爺奶奶墓碑前自說自話,女人嬌嫩的手上有些臟併流了點血,墓碑旁的雜草被女人徒手給拔除了,墓碑前放了她帶來的鮮花。
她的頭上戴著黑紗,黑紗下傷感的面龐猶然掛著淚珠,她沉浸在回憶的往事里,特別是很久以前和他一起來看望爺爺和奶奶的那段日子。
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日子。
他就那樣掉落水中,連屍骨也沒能找到,她不願承認他死去了。
如果百年以後,自己也死了,她會在自己的墓碑旁,也放上他的墓碑,就那樣成雙成對,永遠在一起。
耳邊好像又傳來愛人的呼喚,她有時恍惚間,會聽到那個叫她晚晚的男人,情到濃時會叫她老婆的男人,只是夢醒時分,她知道那隻不過是她的幻想和幻聽,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二土幾年。
「晚晚……」「老婆……」女人蹲在墓碑前的嬌軀一顫,這次她聽見了,山谷里真的傳來了,那個久遠又熟悉的聲音。
她不敢置信的再次側耳傾聽,那陣陣帶著焦急的呼喚,他喊著只有爺爺奶奶和他才會這樣喊著自己的小名,他真的來找她嗎,這次難道又是自己的幻聽?「晚晚,我是張一笑,我來找你了!」這次她真的聽得一清二楚,她眼淚沒能繃住,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她想回應他的呼喚,張著嘴巴卻沒能喊出聲音。
她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迫不及待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路上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索性把腳上那雙精緻纖細的高跟鞋脫掉,嬌嫩的足下只穿著黑色的絲襪繼續往前跑。
何成陽喉嚨都快喊啞了,就在他想停歇一下,突然感覺前面樹林傳來動靜,接著他看到一個氣喘吁吁的女人跑了過來,然後在他不遠處停了下來。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裙,裡面是一件花領的白色襯衣,因為跑過來的關係,開口處雪白粉嫩的胸脯不住的起伏,她纖美的腿上裹著黑色的絲襪,只是腳上的高跟鞋不知道哪去,顯得有些狼狽。
她身上掛滿落葉,臉上粘了少許灰塵,一行清淚沖刷出兩條白皙的印痕,她張嘴想要喊出話,卻沒能喊出來,那堅強又惹人憐的女人好似夢中的那個女孩,只是更加的成熟了,但他能確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張晚晴!「晚晚!」何成陽欣喜若狂,他一把沖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一路跑過來的佳人,任由佳人用小手捶在自己背上,自己則用大手撫慰還在哭泣的她。
過了一會兒,何成陽見她情緒穩住了,才輕輕捧起她姣美的臉龐,吻上了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之上。
當他問張晚晴她的鞋子在哪,她害羞的說來找他時落在路上了,他就背著有些不能走路的她往山腰走去,尋找她的高跟鞋。
張晚晴靠在男人的後背上,想起自己與他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這樣被他背在背上,他的背很寬闊,很有安全感,她緊緊的用手挽住他的脖子。
這一次,她不能再把他弄丟了。
兩人重新又回去祭拜張晚晴的爺爺奶奶,然後下了山。
到了山下何成陽見張晚晴打了個電話,然後沒過多久,竟然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賓士,從車上走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秘書模樣的年輕女子,她恭敬的問何成陽身邊的張晚晴。
「夫人,是現在回去嗎?」夫人?豪車?難道她嫁人了?20多年,肯定嫁了吧。
何成陽心中驀然無限失落,落水一夢,恍如隔世,再次醒來,卻已桑田滄海。
「先到縣城吧,先吃個飯。
」何成陽見張晚晴吩咐道,秘書模樣的女司機點頭應道,是。
那女子快步上前幾步,打開車門的同時左手固定車門,右手護住車門的上沿。
張晚晴卻讓何成陽先進,何成陽從沒享受過這樣領導級的待遇,他心情複雜的上了車。
車上的司機兼秘書小趙,有些好奇的從後視鏡看著後面的兩人,這個年輕男人應該是張總的親戚吧,但看張總臉上不時的露出笑容,能看出她很開心。
張總對員工都挺好的,非常平易近人,私下裡大家都喊她夫人,只是從來沒見過她這麼高興呢,那樣子怎麼這麼像自己去和男朋友約會時的樣子?何成陽坐在車裡,就沒說話了,雖然他心中有好多疑問,在祭拜她爺爺奶奶時,沒機會說,此時又有外人在,而且成為別人妻子的她,自己再找她的話,成什麼樣子?但她為什麼跑過來抱住自己,為什麼還哭著喊自己老公?何成陽心裡難受,卻固執的不想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