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嘉沉默片刻,哪個都沒有選。
大腦飛速轉動,她竭力保持鎮定,淡淡道:“我認識他。”
這是衛昇已經知道的信息,她頓了頓又往下說:“應該是專程過來找我的。”
不能表現得太在意,又不能一味裝傻,惹衛昇不高興。
她的坦誠和直接令衛昇有些意外。
男人挑了挑眉,問道:“你倆什麼關係?”
那麼土氣,要學歷沒學歷,要本事沒本事,根本上不得檯面。
對衛昇而言,別說把對方當什麼威脅,就連多看一眼,都是種抬舉。
“他喜歡我,一直在追我。”項嘉著意將程晉山往舔狗的形象上引導,低垂眼皮,揪住浴衣的帶子,一點一點收進手心,“我沒答應。”
這個回答合情合理,也能滿足衛昇的好奇心。
“睡過嗎?”他眯了眯眼睛,問到關鍵性問題。
項嘉搖搖頭,想起自己敏感的體質,有些難堪地補充道:“發生過幾次邊緣性行為,沒讓他進去。”
知道她不幹凈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要是讓衛昇知道,她和程晉山做過很多次,難保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她很想念程晉山。
但她更想保護他。
“他也忍得住?”衛昇的心情果然變好了些,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挺有本事,竟然能找到這裡,也挺痴情。”他又把話題繞了回來,繼續試探,“要不把他留下,給你做個伴?”
項嘉苦笑一聲:“我覺得沒有太大必要。他沒什麼腦子,萬一看見我,只會大吵大鬧,給您添麻煩……”
“可也挺有趣的,不是嗎?”衛昇決心已定,玩味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心裡一沉,不敢再接話。
程晉山沒有想到,面試會這麼順利。
當天下午,他就接到了第二天入職的通知。
跟過來的喬今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你以為你是誰?熱血戰鬥番的主角嗎?你他媽就是個炮灰!”相處的時間變長,喬今也學會罵髒話,跳腳指責程晉山行事魯莽,“就算項嘉姐真在那棟別墅,就算你真的順利找到她,又能怎麼樣?買一送一嗎?我可以幫你,但我不想給你收屍!”
程晉山忙著收拾換洗衣服,一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剛勇,一句話堵回所有規勸:“我等不起,項嘉更等不起。”
他知道這一趟凶多吉少。
可每耽擱一秒,項嘉就多痛苦一秒。
他沒時間也沒本事搞那些天衣無縫的策略,走什麼卧薪嘗膽的勵志路線。
干就完了。
他一向行動比腦子快,打算先動起來,再見招拆招。
面試之前,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時候盯上項嘉的,會不會認出他,心裡直打鼓。
如果他們沒認出來,他藉機混進去,找機會帶項嘉逃跑,喬今在外頭接應,這個方法最快速最有效。
如果他們認出自己,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程晉山只帶了一套換洗衣服,聽說別墅有統一制服,還會發放日常生活用品,所以也沒什麼好準備。
他將充電器塞進背包,對安靜下來的喬今道:“我拿你當兄弟……不是,當姐妹……也不對,當朋友,對,當朋友,我信得過你。”
“咱倆保持聯繫,一發現什麼線索,我就第一時間告訴你,也算留個備份。”見喬今要哭,他不自在地撓撓頭,抽抽鼻子,“要是突然失聯,記得替我報警。咱是走正規渠道入職的,有勞動法保護不是?”
萬一真有什麼不測,折在裡面,也算有個合理借口,請警察出動調查。
至於能不能救出項嘉,能不能扳倒姓衛的畜生,只能聽天由命。
入職的前幾天很順利。
程晉山負責跟著一個叫衛九的保鏢在室外巡邏,趁機快速熟悉別墅布局。
萬惡的資本主義擁有的財富超出他想象,僅這麼一棟別墅,就配備兩個游泳池,一個高爾夫球場,車庫停滿豪車。
出入全靠兩條腿的話,一天就能把腿走斷。
保鏢和傭人在集體餐廳吃飯,伙食不是一般的好,還是自助形式。
程晉山端著餐盤,夾兩個麻薯麵包、兩個茶葉蛋、一張蔥油餅,端碗重慶小面,再配一罐可樂,就算今天的早飯。
麻薯的香氣很濃郁,甜味卻淡,大大小小的氣孔中藏著很多黑芝麻,口感富有韌勁兒,吃了還想吃。
他一邊吃一邊套話,可惜衛九像個啞巴,問十句也換不來一句回答。
這時,衛七從身後拍拍他肩膀,道:“吃完飯來搭把手,搬幾件東西。”
“好!”程晉山立刻答應,將大半個麵包一股腦兒塞進嘴裡,臉頰鼓脹得像只倉鼠。
風捲殘雲般填飽肚子,他跟著衛七來到地下室,看見貨車裡裝著不少紙箱,大小不一,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搬箱子的時候,程晉山“不小心”摔了一跤,裡面跌出個精緻的黑色小皮箱。
“對不起,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彎腰去撿,趁人不備撥開搭扣,看見滿箱子的調教用具。
眼罩、口球、項圈、皮鞭他認識,還有幾件不認識的,猜得出是進階款。
程晉山心裡一跳。
“小心點兒,都是給南小姐定製的東西,弄壞了扣你工資。”衛七在旁邊不陰不陽地提醒了句。
南小姐?
程晉山應了聲,將箱子裝好,運進貨梯。
還有個箱子,出奇的大。
四個保鏢勉強搬起,像抬了具棺材。
“你們跟著上去,抬到調教房,問問申姨放在什麼位置。”衛七吩咐道。
這其中就有程晉山。
一切順利得過了頭。
再單細胞,也意識到不對勁。
別墅內部是保密級別很高的場所,更別提衛昇所住的二樓。
他這樣還在試用期的保鏢,根本沒有許可權進入。
衛七像是……在故意給他創造機會似的。
程晉山不安地扶穩箱子,手心滲出緊張的汗水。
二樓房間很多,在年長女人的示意下,他們走進一個陰森森的房間。
四面牆壁刷著深灰色的漆,釘滿鐵鉤。
傭人們正在拆箱,將各種各樣的調教用具掛在牆上。
那麼多皮鞭、藤條、鎖鏈……讓他想起屠宰場血跡斑斑的宰割工具。
房間正中間擺著張冰冷的金屬床。
樣式有點兒像婦科檢查專用的那種,嚴格來說只有大半截,兩邊固定著高高的不鏽鋼腳蹬架,頭部還連著複雜的儀器和線路。
確定這個房間還在布置當中,程晉山強壓著滿腔焦慮,和保鏢們一起,慢慢將箱子靠牆放下。
紙箱打開,裡面是一具“鐵娘子”。
歐洲中世紀最殘忍的刑具之一,衛昇命令工匠依照項嘉的身高和體型,進行完美復刻。
精鐵打造的空心框架,外形很像盔甲,裡面卻均勻分佈著長達十厘米的鐵釘,粗略估算,足有數百枚。
將不聽話的犯人關進去,慢慢闔上同樣布滿鐵釘的門。
眼睜睜看著一枚枚釘子刺入身體,疼痛流血,卻無法解脫,心志再堅定的人也會崩潰。
程晉山依靠刑具的尺寸,初步確定項嘉的存在。
輕而易舉看到這麼多秘密,他意識到自己十有八九已經暴露。
不過,就算明知是陷阱,還是得咬著牙往裡跳。
等姓衛的畜生把這些變態手段用在項嘉身上,再做什麼都晚了。
他往房間里又看了一眼,把布局記在腦子裡,跟著眾人下樓,繼續搬運東西。
他不知道,就在調教房的對面,僅僅一門之隔,衛昇正抱著項嘉欣賞他的一舉一動。
“他對你很上心啊。”女人沉甸甸地坐在腿上,很有分量,衛昇並不嫌棄,一隻手伸到衣服裡面,把玩著她的胸。
項嘉又開始乾嘔。
衛昇皺眉:“你什麼毛病?”能和鄉巴佬相親相愛,卻不能忍受他的撫摸,這是什麼道理?
項嘉適時掙開他,站在書桌旁,不肯往筆記本上的監控畫面再看一眼。
她神情冷淡,甚至有幾分厭煩:“我不想看他像個傻子一樣到處打探,也知道他沒本事把我救出去。衛先生,貓捉老鼠的遊戲,跟我一個人玩還不夠嗎?何必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真的是不相干的人嗎?”衛昇笑容變冷,眼神更冷,看得項嘉輕輕打了個哆嗦。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部手機,當著項嘉的面解鎖,翻開相冊,點開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程晉山對著電風扇晾舌頭,模樣傻裡傻氣,卻非常陽光。
項嘉愣了愣,眼睛變得濕潤。
她抿抿唇,違心地說道:“覺得他這樣很蠢,隨手拍了一張,有什麼問題嗎?”
“哦。”衛昇在屏幕上滑動幾下,調出一段小視頻。
連項嘉都忘記,自己拍過這麼段視頻。
女人騎在男人窄瘦的腰上,貪婪地將對方收納進來。
連內褲都忘了脫,一股腦兒拽到一旁,飽滿的陰戶一鼓一鼓,緊密相連的地方汁液泛濫。
鏡頭往上,在程晉山的臉上一閃而過,錄下他情動的模樣,隱忍的喘息。
她心血來潮錄下來做收藏,沒有露自己的臉,要是換個人審問,或許還可以狡辯一二。
可對方是衛昇。
他熟悉她的身體,知道和程晉山上床的人,就是她。
項嘉渾身僵冷,一言不發。
“這叫邊緣性行為?”衛昇笑了聲,聽得她背脊直冒寒氣。
他身軀往後靠,兩手交叉,冷漠地盯著她,得出個令他很不愉快的結論——
“項心南,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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