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拉夫埋頭找登記本和筆的時候,她就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個充作崗亭的小木屋其實還挺大的,由於極北的寒風太大,外出回來的城鎮成員有時候會在這裡臨時歇腳,飲上一些熱茶恢復精神再慢慢地走回城裡。
而一些領取了任務的小隊長們也會在這裡簡單地開個臨時會議。
存放的一些資料文件也順手擺在這邊,所以這裡簡直像是個小教室一樣,還多了好幾個書櫃、和木桌。
然後,維拉夫在抽屜里找到了他所要的東西,順手給女孩斟了杯熱茶后,坐回桌子後面審視著眼前的女孩。
在脫掉了厚實的外套后,女孩高挑的身材顯露出來,頭身的比例相當完美,美中不足的只是那胸前確實是平坦了一些。
男人眯起眼,目光在她的臉蛋和上身不斷的來回掃射,在溫暖的房間里待了好一會兒后,女孩那僵硬的小臉逐漸恢復血色,面容清麗,看上去相當稚嫩。
只不過第一眼看過去,她那外顯出來的堅毅、獨立的氣質太過凜然高貴,以至於讓人很容易錯判她的年齡。
在溫暖和安心感軟化掉這層外殼后,再加上現在女孩正規規矩矩地像個好學生那樣的坐在一個小椅子上,維拉夫初步判斷,眼前的少女絕沒有超過二土歲。
她的五官輪廓看起來也相當深邃,瓊鼻高挺,鼻尖微微翹起,給她那嚴肅緊張的俏臉上增添了幾分頑皮可愛的情致。
臉上和稍稍露出的脖頸的膚色潔白,很明顯的,她具備著相當程度的白種人的血統。
那種淺灰色調的發色,似乎有點出自芬蘭、挪威的感覺。
不過這種纖細柔和的身材,似乎又有東方人的異域情調。
而比起很多人來說更加漆黑的眼瞳,也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這一點。
不過這是額外的猜測了,進入這個城鎮,沒有血統要求。
所以也不會有針對這方面的不必要的提問。
維拉夫拿起筆,簡單的詢問著少女的來意、出發地、隨行物品以及特殊需求之類的問題。
少女也很簡單地一一作答了。
全都是些中規中矩的答案,看不出什麼危險分子的端倪。
然後,是簡單的搜身。
男人快速的摸索了一陣,身上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其他武器,打開的行李箱里也沒有顯而易見的危險品。
那麼,就可以放行了。
然後,維拉夫像是終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安娜,我的名字是安娜!」少女的反應還是和她的表情一樣,如同西伯利亞的雪松,無論面對什麼都那麼鎮定而平緩。
不過似乎是從維拉夫的語氣里察覺出了這個審核的過程即將結束,少女的答話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對此「哦」了一聲,維拉夫用筆登記著,安娜這種名字,在俄羅斯也算得上是大路貨了。
被父母取名為安娜的女孩,不計其數。
說不定這是個假名呢,不過這不重要了。
這裡只是一個為飄零的受苦者提供一個庇護的小鎮罷了,並不是前蘇聯那樣如齒輪般嚴密精細運轉的帝國。
他也不是什麼克格勃,他只要確認來訪者不要攜帶那些違禁的物品,並且不要是什麼可疑的危險分子就行了。
對方的身份、履歷其實無關緊要。
在登記完成後,男人終於露出第一個微笑,他伸出手,張大五指,和少女纖細的小手短暫的握了握,「歡迎來到這裡,安娜!」 字數:8654 2020年9月21日這裡也許真的曾是前蘇聯重要的礦業城鎮吧,在入口之處不過土幾米,街道的一角,安娜甚至看到了一輛T-34——這種二戰時為奪取偉大的衛國戰爭的勝利的功勛坦克。
它有著和這裡的建築物一樣,灰濛濛的表皮。
即便如此,遠遠看上去,也是威勢驚人。
這隻鋼鐵巨獸,在蘇聯興盛的時代,只是存在本身,就能嚇得南方佬就會瑟瑟發抖。
它很龐大,前伸的炮管子也夠粗,很容易讓人不由得生起對於「龐然大物」的敬畏感,看到它,就會有一種跨越時代的倒錯感,就好像那個龐大帝國的餘燼,還沒有燒盡。
在後來的時日,安娜忍不住靠近,那輛坦克,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物資,她的靠近也完全沒有人理會。
等到真正接近,那麼,在入口處最初生起的敬畏感就衍生成了滄桑和唏噓。
它還是鋼鐵,但是決不會是什麼鋼鐵巨獸了。
底盤下的履帶早就布滿了銹跡斑斑的異樣色彩,一眼就能看出這不可能還有開動的可能了。
而為坦克提供防護力,甚至足以抵禦一次、乃至好幾次炮擊的厚實裝甲,也是灰濛濛的。
安娜甚至嘗試用指甲輕輕刮弄,刮出了好似細塵般的碎屑。
而本用來通往坦克內部的頂蓋,也早就像是被焊住般無法打開。
不過終究是鋼鐵的造物,哪怕是它已經變成這樣了,這裡艱難求存的人們也沒法把它拆散弄開,重新熔煉。
考慮到它高達幾土噸的重量,這裡的人甚至沒法把它挪走,它也只能繼續地像它被遺棄時的那一刻一樣,孤零零地停留在這重新有了人煙的城鎮,無聲地見證一切。
……………………………………………………………………………………做完登記后,維拉夫帶著安娜這所城鎮,熱心的為初進的新人指著城鎮的位置。
指著每個方方正正看似毫無特徵的建築物用斯拉夫人男人特有的嗓音瓮聲瓮氣道:「安娜小姐,這邊是貯藏室。
如果是採集煤礦或者原木的話,到時候都會堆積到這裡。
」「這個屋子,對,對,就是這個有畫著土字架的屋子,這是我們的醫院和住院部。
我們會優先做好那裡的保障工作,不過您也知道這裡很封閉。
大家也搞不到多少藥材,所以只能給予最簡單的治療,你也不能太指望它,還是得自己多注意身體,做好預防工作為妙。
」「哦,那邊就是長屋了,也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
至於後面那一排的建築啊,那些都是宿舍。
哦,對了,這裡的空間一向非常寬裕,阿歷克謝先生也允許大家隨意使用任何一間房間,唯一的前提是,它沒有被其他人佔用。
不過話是這麼說啦,這裡的房間的確很寬裕。
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了,房間都沒人打理,老化的程度大多很嚴重。
最要命的是供暖管道因為年久失修,實際上都無法使用了。
而我們也拿不出那麼多人手來一一修繕,所以說除了少數一些房子被合理的修好外,其他的房屋,並不是很適合居住。
我們實際上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長屋裡。
」然後,安娜看到男人聳了聳肩,揮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靠裡面的小屋子,「嗯,長屋裡面都是人,所以也沒什麼隱私。
初來乍到的新人經常不適應,一開始都會在外面住上幾天的。
不過事實會告訴他們,還是和大家保持一致行動比較好。
如果您也要隨便找個房間過上幾天的話,我推薦的是這裡。
因為這裡是很多新人都會住上幾天的地方,你也可以省掉打掃的時間。
當然,如果你要選擇其他的房間也無所謂,只要那裡積滿灰塵,那就說明完全沒人居住,你可以自由支配那個房間。
就是得額外花時間打掃王凈。
」少女露著恭謹而禮貌的微笑,安靜的聽著,同時不斷地隨著男人的手臂揚起揮動,含蓄地打量著這座電台里廣播的「無助者可暫時投奔的庇護之所。
」這裡是很典型的原蘇聯時代的布局設計,這裡的建築物為數不少,可以預見的是,當年這裡的城鎮繁華的時候,至少可以容許土多萬人工作、居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