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分卷閱讀297 zyuzhaiwu.com (1/2)

兄弟(12.你們要幫他照顧Belle)
她怎麼可能去旅遊?何況這個人昨晚才帶著爪牙,試圖搶劫她的家產。
碧荷只是搖頭,阿姨久勸不行,又自己出去了。
林致遠走了那麼多天。
沒有他的日子,地球到底還在轉。時間如水一點點的侵蝕,碧荷坐在沙發上,只是覺得心裡慌,又覺得空落落的空了大半,彷彿有什麼無處安放。
哪怕是那十年,她也總是恨著。遺忘也是一直銘記,忽略也是一種在意。天盛的樓盤和廣告遍布各地,她遺忘他——可是也知道,他就在地球的某一處。
他的家人他家的產業,環繞著她。
可是現在——碧荷抬起頭,看著挑高几米的天花板——是真的,沒有了。
“David你這樣不行的,”
坐了一會兒,外面有了陽光,碧荷走了幾步,想出去曬太陽,卻聽見阿姨的聲音從小廳的某處傳來,“你對Belle太凶了。你和Alan是好朋友呀。現在Alan失蹤了——”
女人頓了頓,聲音溫柔,“你們要幫他,照顧碧荷的呀!”
站在原地,碧荷握緊了拳頭,又閉了閉眼。
她其實不是弱者,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這十幾天突逢巨變,她覺得自己似乎像是過了十幾個月,又像是過了十幾年。以前林致遠不要她管,現在她也確實沒有能力管,可是她總有她的倔強——
那邊一片沉寂,陽光在外面耀眼,沒有任何人聲回答。
“David?David?”
阿姨的聲音又響起,溫溫柔柔,“你和Sam,都三十好幾了。我知道這是年輕。可是你們這樣,不知道憐香惜玉的,”
女人聲音低低的,“什麼時候才能有正經女朋友呢?喜歡,就要去爭取——是爭取!”
女人加重了聲音強調,“不是欺負,也不是愛搭不理!是關心,是照顧呀。Belle多可愛呀,你和Sam,以前不是還——”
碧荷靠在牆上,閉了眼。女人頓了頓,聲音響起,欲言又止,“致遠現在不在了。你和Sam,和他做好朋友。那現在就要承擔起責任來。你們幫忙照顧他的妻子,照顧他的孩子。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們以前不是還想要B——”
“你在說什麼媽咪?”
男人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熟悉的冷漠音調,“Alan的失蹤,已經改變了我們不少計劃。知道我們臨時要找另外一個合適的人選是有多難?Alan完美了解我們的想法和計劃。牧地也該收割了。羔羊們還等待著頌唱它們的主人——”
“唉啊!”
“為了消弭Alan失蹤影響,”男人音調冷淡,毫無波動,“我和Sam時間表都改了兩次,已經夠忙了。”
“那你們也關心關心Belle——”
“不是已經關心過了嗎?”男人聲音毫無感情,帶著傲慢的腔調,“我已經當面表達過悲傷了,兩次。”
“我說的是照顧Belle呀!”
“系鞋帶?做蛋糕?還是讀她那本精神污染物?”優雅的腔調響起,男人尾音上調,帶著矜持和冷淡,“媽咪,我們覺得,時間——顯然應該花在,更重要的地方上。”
“唉——”
那邊傳來女人長長的嘆息。碧荷靠在牆上,捂住了胸口。
她看著窗外,陽光明媚。
那個人,已經不在。
兄弟(13.死就是生)
13.
爸爸的律師團早已經來找過了她,還把她拉到了一個群里。
爸媽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打過幾次電話。碧荷現在已經不想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想回國,是真的想等林致遠,還是只是不想單純的不想回國接受那些悲愴的能量。自己的爸媽表現得十分焦慮——他們無計可施,只能散播這種焦慮給她,期望她能幫助他們平復。
可是,現在,她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又哪裡還有能量和精力去安慰他們,處理他們的情緒?
David或許說得對。
碧荷靠在牆上,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的耳清目明,了解自己的處境。David固然冷漠,可是他的行事邏輯卻簡單易懂。利則用,不利則棄。叢林法則的弱肉強食。他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有心機,沒有價值的人就滾出他的世界。
這其實,也是他和Sam,還有林致遠一直乾的事。
至少他們沒有感情的困擾。
如今弱者還在指望她的幫助,強者卻都是想著搶奪。爸爸也是強者,至少也摸到過這個海岸的行事邏輯。或許他也已經意識到了財產確權和繼承方面的某些困難,不然不會那麼迅速的組建如此豪華的律師團;但是這邊始終是他不了解的領域——不是他能涉足的地界。牢不可破的利益集團,若有若無的利益鏈條,人種國別保護。她身在其中,也總是感覺到諸事偏離的不順——卻從來也沒有看懂。
沒有林致遠,她真的不行。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要建立信託,可是也知道,對於方案和人選,他還一直在考察中。這本來就涉及巨額的財產,考察五年十年十五年都是常事,而今的意外出乎意料,毫無進展也在意料之中。
“世界很大,你卻很小。”
碧荷坐在花園裡,三面都是玫瑰的芬香。羅斯先生已逾六旬,還有著十分的浪漫,這是他為阿姨種植的玫瑰花牆。陽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有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輕的笑,“今天的陽光很好,不是嗎,Belle?”
碧荷抬起頭,看見了黑髮碧眼。男人沒有穿西裝,卻是穿了白色的便衣,眼裡都是笑。
“Sam。”默了默,她抬頭喊他,面無表情。
“在這裡還習慣嗎?”身材高大,各色的玫瑰圍繞著他,他慢慢的走了過來,看著她,聲音溫柔,“Belle,你是媽咪的朋友,也是Alan的妻子——”
嘆了一口氣,男人捂著胸口,英俊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悲傷,“Alan的事情,我很悲傷。我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是Belle,”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你以後,可以一直住在這裡的。只要你願意。”
抬著眼,碧荷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們種花的佛教有提過,”他沒有說別的,只是站在她的身邊,碧荷垂下眼,看見了他棕色的休閑褲,“一朵花,就是一個世界。一棵草,也是一個天堂。雖然Alan離開了我們,但是他的精神,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上——”
“怎麼停留的?”碧荷打斷他,旁邊那朵莫奈,斜斜的探出了芬香。
他怎麼會知道種花的哲學?碧荷眼睛又是一燙,肯定是林致遠那裡聽來的了。
他們是好朋友啊。
可是是林致遠的好朋友,不是她的好朋友。
她沒有被他們接納。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花葉上有了一隻礙眼的小蟲子,男人嘴角含笑,慢慢的伸出手摁住了。漂亮的手指再輕輕一用力,甲蟲的殼破裂了,腦漿肚腸黑黑灰灰的流了出來。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完成了一件重要而舒心的使命,男人另外一隻手慢慢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帕,音調獨特,“XXX2年,Alan和我們一起襲擊了德拉克馬。執政黨失敗之後宣布下野,新黨執政——我們成功的把他們的人民從社會主義,解救成了資本主義,那裡的人民永遠記得他。”
男人語氣感慨,“這就是他停留的證明。”
碧荷看著他。男人正在低頭,珍重的擦著自己的手指。陽光下他的容貌俊美,姿態是訓練過的高貴和優雅。她想起來了,那篇《大海收走了惡魔……》的文章,好像就是那邊首發的。
也或許不是。
最近她昏昏沉沉,看什麼都覺得失真,也記不得了。
“哦。”她悶悶的說。
“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Belle。”手帕被輕飄飄的丟在了花朵上,待會自然會有傭人收拾,男人看著她,聲音溫柔,“Alan的事業,也應該由我們來繼承,你覺得呢?畢竟我們和他,是兄弟。”
皮革和人體藝術展的那天,碧荷還是去了市裡。
她沒去看展,只是回了自己的家。才不過幾天沒回,屋裡的人氣似乎已經散去似的,就連空氣都涼了起來。陽光透過落地窗,折射出空氣里的灰塵。
她去了他的書房。
裡面已經被爸爸和律師和Bryon查看過一遍了。他的文件都收了起來,桌子空空落落。她坐在他的皮椅上,看著那個打不開的保險柜。
爸爸已經決定訴訟了。
債務,繼承。
她知道自己幹不了他乾的事——可是他明明說過,要給孩子的。
女人站在黑色磨砂的保險柜前,看著上面的密碼盤,裡面應該有很多資料。
只能再試最後一次了。
很久。
久到她覺得膝蓋發疼的時候,手機的鈴聲在她放在書桌上的包里,響了起來。
兄弟(14.薛定諤的活著)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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