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四方樓探子的代稱,如果有顧客來向他們購買特定人物的情報,他們就會派出燕子潛入查探。而鳥盞,則是一種特殊的信函,如果有人想買特別重要或是特定人物的情報,他們就會把寫有價碼和目標的的鳥籠里,然後再統一交給蘇琳批閱,審核這樁生意值不值得做。
這麼多年來,他們派去夜神教的燕子從來都是有去無回,足以可見尤珂有多麼可怕。
蘇琳默不作聲地把那兩張鳥盞折起來放進抽屜里,“明天我會讓人把這兩張鳥盞退回去的。”
蘇蘊眉頭輕皺,擔心地道:“可是這樣做對咱們四方樓的聲譽不是太好。”
“雖非良策,也非下策。”蘇琳不為所動,“這些年來夜神教讓咱們賠了多少的燕子,我可不想再繼續在他們身上白費功夫。”
“可是……”
蘇蘊還想繼續說服她,蘇琳卻隨手拿起一疊鳥盞打斷她的話,“好了,這堆鳥盞我已經審核完,手頭上有情報的儘快回復,剩下的再交回來給我吧。”
蘇蘊接過鳥盞,在心裡暗嘆一口氣,想要說服蘇琳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了。”
“沒什麼事你就回房去吧。”蘇琳低頭繼續處理其他業務,不打算繼續和蘇蘊聊下去。
☆、抱緊教主粗大腿
過了幾天, 蘇蘊又收到了關於尤珂的鳥盞, 有一位客人表示願意出高價買下所有關於尤珂的資料, 而且價錢還高得令人咋舌。
在商言商, 蘇琳不可能白白放著這麼多錢不賺,於是蘇蘊想了想, 決定再和蘇琳探討一下繼續派燕子潛入夜神教的事情。
到了晚飯時間,正好蘇琳也在, 蘇蘊便藉機提起這件事情, “姐, 今天樓里送來的鳥盞你看了嗎?”
“還沒有。”蘇琳眉頭輕蹙,似乎有煩心事, “燕城那邊的商鋪和當地府衙起了點爭執, 我怕會出事,明天可能要去燕城跑一趟。樓里的事情我最近大概是沒空處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蘇琳對蘇蘊還是挺信任的, 再加上江湖最近沒有什麼大動靜,樓里的事情也不多, 蘇蘊應該可以處理過來。
蘇蘊眼珠子一轉, 到嘴邊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反正蘇琳讓她自己看著辦, 換言之等蘇琳走了以後,她想幹啥就能幹啥了。
“你忽然問我看了今天的鳥盞沒有,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蘇琳忽然問道。
“沒有,只是我看今天的鳥盞上面沒有的你批閱,好奇問一下而已。”蘇蘊扒著飯, 自然地道。
“是嗎?”蘇琳挑眉,早就已經看穿了蘇蘊打的小算盤,直接道破,“今天的鳥盞我是沒看過,不過尤珂的事情你就別痴心妄想了。我已經吩咐了樓里的燕子,禁止他們再潛入夜神教。”
“姐!”蘇蘊又氣又無奈,偏偏還不能說出真正的動機,“你知道那個客人出了多高的價錢嗎!”
“那你知道為了尤珂咱們樓里已經賠了多少燕子嗎?”蘇琳不為所動,繼續道:“你涉世未深,不知道夜神教有多麼可怕,就連白道四大門派都要對它忌憚三分。你一直糾纏著尤珂不放,是想讓四方樓毀在那個大魔頭的手裡嗎?”
蘇蘊氣得別開臉,偏偏又無法反駁蘇琳的話。
培養一隻燕子並非易事,不但要投入金錢,還需要大量的時間,蘇琳可不認為這是一筆賺錢的買賣。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管家識相地退到門外,生怕這兩姐妹再吵起來會殃及他這一條無辜的池魚。
吃完晚飯,兩人不歡而散。
蘇蘊回到房中打坐,思來想去卻依舊目前的情況束手無策。最終她無奈地長嘆一聲,決定不再殺死自己的腦細胞,早早去洗澡睡覺。
半夜,蘇蘊在睡夢中朦朦朧朧聽見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起初她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微風吹動窗戶發出的聲音,直到她感覺有人正在靠近自己,這才猛然從夢中驚醒。
蘇蘊睜開雙眼,困意頓時退了不少,她剛想坐起來,脖子上就傳來了一抹金屬的涼意,讓她立刻不敢動彈。
“別出聲,不然我就殺了你。”那是一道低沉的男聲,帶著點奇怪的沙啞,像是在隱忍著痛意。
屋子裡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蘇蘊看不清對方的身影相貌,不敢輕舉妄動,為了自己的小命連忙應道:“你放心,我不會喊人來的。”
她一邊說話,一邊推測對方的來意。蘇家是溫城第一富商,想要綁架她們姐妹倆的人的確不少,府里的護院武功不弱,一般的鼠竊狗盜可闖不進來。這黑衣人能夠闖進她的房間卻不驚動任何護院,武功肯定不弱,看他似乎還受了傷,應該不是沖著她來的。
蘇蘊腦子飛速轉動,還不忘裝出害怕不已的樣子,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闖進我的房間想要幹什麼?”
黑衣人沒有回話,他隨手從懷中拿出手帕想要把蘇蘊的嘴巴堵上,忽然之間只聽他悶哼一聲,倒向床上壓住了蘇蘊的雙腿。
蘇蘊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把他踹開,小腿卻在此時感到了一股女性獨有的熟悉柔軟觸感,令她頓時愣了一下。
傷口傳來的痛意讓黑衣人不支倒下,他倒吸一口氣,剛才明明還是男人的聲音,這會兒卻忽然變成了嬌滴滴的女兒家聲音。
蘇蘊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把他從自己的腿上扶起,漆黑之中不小心摸到了他纖細的腰間,頓時感到一陣溫熱且粘稠的濕意。
她的眉頭輕皺一下,小心翼翼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令她立刻皺起了清秀的小臉。
“喂……你沒事吧?”蘇蘊用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生怕他會就這樣死在自己腿上。
半晌,黑衣人悶哼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顫顫巍巍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倚在床尾傳出粗重的呼吸聲。
“你傷得這麼嚴重,還是趕快去找個大夫看看吧。”蘇蘊眉頭皺得死緊,聽他的喘氣聲就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她還真是擔心他活不活得過今天晚上。
“你要一直待在這裡嗎?”蘇蘊看他沒有回答,又問道。
無論蘇蘊向黑衣人提問什麼問題,回答她的都只有對方粗重的呼吸聲。
蘇蘊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櫃里還有瓶金創葯,便打算下床給他拿來。
黑衣人察覺蘇蘊想要下床,以為她是想喊人來,馬上捉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別亂動,不然我就殺了你!”
和剛才那把低沉沙啞的男聲不同,這是一把清亮的女聲,有如炎炎夏日裡的潺潺流水,沁人心脾,只可惜她現在身受重傷,語氣雖然強裝兇狠,仔細聽卻能聽出一股軟綿綿的無力。
就如同蘇蘊在心底暗暗猜測的一樣,這位黑衣人果然是個女兒身。穿來這個世界這麼久,蘇蘊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之術多少也有些耳聞,她猜這位黑衣人一定是個易容術的高手,能夠隨意變換自己的聲音來迷惑別人,估計這會兒是真的撐不住了才會露出原本的聲音。
蘇蘊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放心,我不是要喊人進來,我只是想起衣櫃里有一瓶金創葯,應該能幫上忙,想給你拿過來而已。”
黑衣人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思考這番話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