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八點二十,裴江原終於來了電話,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醉意:“童童,我大概九點鐘回家,你先睡,不用等我。”
童言無意識地在本子上胡亂畫著,“嗯”了一聲。
她沒掛斷,心裡猶猶豫豫。中午下樓時看見小綠安生地停在樓下的停車位,他沒開車去。
都這個點了,他又喝了酒……
她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問:“要我……去接你嗎?”
她以為他會欣然答應的,可那頭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拒絕,聲音柔和:“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童言心裡湧上淡淡的失落,手不自覺攥緊了身上的毯子,低低應了一聲。
“不過,”他頓了下,同她商量,“能不能給我弄碗醒酒湯?”
她說好,那頭輕笑了下,這才掛斷了電話。
她站起身來,心裡像終於有了主心骨一般,打開手機搜索醒酒湯的做法,眉間透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過了半個小時,玄關處傳來聲響,男人裹著黑色外衣,滿身風雪地進到屋裡。
他眸色淡淡,掃了眼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水,脫掉外套往廚房走。
童言正在洗碗,她聽見他厚重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只是說:“醒酒湯在桌上,喝了嗎……”
男人從背後摟住她,彎下身子將頭放在她肩膀上,淡淡的酒氣傳進她的鼻子里。
他好像喝醉了:“童童。”
童言臉上的溫度開始上升,將臉微微側過去,躲避他的親近,仍然說:“湯在那呢。”
他低聲笑了笑,一動不動,微涼的身子緊緊貼著她,語氣裡帶著抱怨:“外面好冷。”
她的手臂被他冰涼的手碰了下,這才發覺他一向跟火爐一樣的體溫不太對,有些擔心:“你受涼了?”
裴江原搖搖頭,如實回答:“怕酒味熏到你,在路上散了會兒。”
童言嗅了下,他身上是沒什麼酒味了。
“那你去喝湯,洗完澡趕緊睡覺。”
她要趕他出去,這樣抱著她,她實在彆扭。
他拿過一旁的毛巾給她擦手,摟著她一起出去:“明天我洗。”
裴江原的鼻尖被凍得有些紅,今天氣溫零下,他又在路上走了那麼久,童言擔心他真的感冒了,催促他:“你快去洗澡。”
他一口乾完了那碗醒酒湯,眉頭不受控制地輕跳,鹹味鑽進耳心裡,差點讓他沒控制住表情。
他坐在椅子上,抱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懷裡,像真的醉了那樣:“頭有點暈,怕摔了。”
童言盯著他的頭頂,一碰見這男人就短路的腦袋好不容易靈光了一回,無奈回他:“你剛剛都自己走回來的,怎麼會暈啊。”
男人泰然自若地收回手,站起身,比她高了將近兩個頭。
他眉目含笑,臉湊近她,嘴裡吐出清新的薄荷味,極為無賴:“因為想讓你幫我洗——”
童言捂住他的嘴巴,耳根有些發麻,推著他走向浴室:“快點去洗!”
裴江原趁她不注意,極快地轉過身,輕輕地含了下她的嘴角,意有所指:“當然不用你幫我洗,不過,早上說了還欠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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