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頌的臉一下子就苦了下來。
承親王府再怎麼不豪華,佔地面積也是相當大的,跑上三圈能廢去他半條命。
“你才十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麼少怎麼行,而且大小夥子就該多鍛煉,你哥想練都沒法練呢。”柳池隨口道。
謝懷頌立刻看向自己的哥哥。
謝懷章低垂著眼帘,沒說話。
但他那雙相較於軀體始終明亮得過分的眼睛確實黯淡了一些。
“好……我練就是了。”謝懷頌連忙道。
“真乖。”柳池拍了一下手,隨後對著謝懷章道,“我等會兒要去睿王府一趟,你去嗎?”
“我去那裡……?”謝懷章愣了一下。
他已經許久沒有出門了。
“去不去?”柳池問道。
“去。”謝懷章的心情頓時變得非常微妙。
是的,哪怕是像他和柳池這麼有違世俗如同兒戲一般的聯姻,也是別人眼中無比穩固的聯盟關係。
承親王府,已經在絕對意義上站在了睿王一派的隊伍里,並且是絕無背叛可能的那一批。
因為他跟柳池可是有著皇帝賜婚的,哪怕謝懷章真的想要背叛,其他黨派不到極端情況下也根本不敢收他。
所以柳池可以毫無顧忌地帶著謝懷章去睿王府,盛雲歸的絕大部分計劃也都可以被謝懷章知道。
對於這種涉及到政治的事情上,謝懷章的敏感度是不如柳池的,所以他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已經無意間踏入了皇位爭奪的核心圈子。
這還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坐馬車嗎?”柳池把馬刀在自己腰上掛好,走過來問道。
要是他自己去就騎馬了,但是謝懷章這身體狀況,估計坐馬車都費勁。
事實上謝懷章確實想坐轎子,馬車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顛簸,但他只是點了點頭。
畢竟他總不能和柳池一起坐轎子。
帶著謝懷章這麼個拖累,柳池到達睿王府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了。
他們被管家引進門的時候,盛雲歸正站在院子里,側身對著身邊的人皺著眉吩咐著什麼。
謝懷章看見他的第一眼便心中一顫,現在的十二皇子,比起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變化了太多,也變得更像皇帝了。
尤其是盛雲歸皺著眉的樣子,簡直像得可怕。
柳池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也沒說話,就只是走到了盛雲歸的旁邊。
十二皇子的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變得柔軟活潑起來,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柔和了不少,飛快地和面前的人說完了事情,然後轉過來看著柳池,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你再不來,我就要親自去找你了。”他說。
“都是這傢伙太慢了。”柳池指了指謝懷章,毫無壓力地推卸責任。
謝懷章斜了他一眼,並不跟他計較。
不僅打不過,這裡還是這傢伙的主場,自己沒必要跟他置氣。
“來進屋坐下說話。”盛雲歸笑吟吟地招呼著他們。
說實話這傢伙笑起來的模樣,在除了柳池的人眼裡應該都是有點恐怖的,就連心境一直很好的謝懷章都覺得瘮得慌。
畢竟誰能想象皇帝這麼對著你笑啊。
進屋之後十二皇子和柳池隨便聊了兩句,便飛快地進入了正題,盛雲歸直接從書桌下拿了厚厚一沓的密信放到柳池面前。
“這段時間你不管事,我這邊可真是一團糟,這些你都看看吧。”盛雲歸有些無奈地道,“到處都堆了一大堆的問題,我估計你今天光收拾爛攤子都收拾不完。”
柳池看著這些東西,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我雖然很高興能幫到你……但你這……”
柳池甚至有點懷疑這是盛雲歸在演自己。
盛雲歸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現在權勢擴張的太快,攤子鋪的太大,手底下可用的人又沒有那麼多。”
原本作為支柱的柳池又極大程度上放手不管事了,這段時間他是真的有些焦頭爛額。
柳池愣了愣,隨後擺擺手:“算了,你暫且把這些東西先放在這裡,叫個可靠的人過來等著我問詢,我會儘快看完的,你先去忙吧。”
“好。”盛雲歸很是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十分輕鬆的離去了,整個人似乎都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似的。
柳池就直接坐在書桌前,拆開了最上面的那封密信看了起來。
謝懷章無事可做,便坐在椅子上發獃——這是他往常已經習慣的事情——而且他相信柳池叫他過來不是單純為了叫他換個地方當擺件的。
柳池很快就看完了第一封,然後把它遞給了謝懷章。
謝懷章有些驚訝。
他想到了柳池大概會告訴一些睿王黨內部的機密事情,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把這種密信直接給自己看。
他很快地接過來,仔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