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柳池很是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臉。
“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後等會兒吃飯,下午我教你玩摔跤,怎麼樣?”霍宗青笑道。
“真的?”柳池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當然。”
柳池高興得在他臉上也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就開開心心去洗漱去了。
之前他早就想讓霍宗青教他摔跤了,但霍宗青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翻來覆去就是“不行我完全下不了手”,沒想到今天居然就鬆口了。
吃飯的時候——柳池吃的早飯,霍宗青吃的午飯——霍宗青對柳池道:“過兩天我還要過去義父那邊,不一定能帶著你一起去,到時候你可不要再荒廢了鍛煉。”
柳池從埋頭乾飯的節奏中抬起頭來,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什麼事啊?”
“義父說是要給我行冠禮。”霍宗青笑了笑,“實際上我自己也不太記得自己的生辰是什麼時候,接下來不是就要出征了嗎,義父趁著還沒走,給我及冠。”
柳池愣了愣,才獃獃地道:“你二十歲了啊。”
“準備取什麼字?”他又問道。
霍宗青搖搖頭:“義父沒跟我說,不過大概不會找那些所謂的大儒去起,義父應該是想自己起。”
眾所周知,武威王也是肚子里墨水不多的,比霍宗青強不少,但是比起京城那些清流差得遠了。
“那我還挺期待的。”柳池笑呵呵地道。
“你到時候準備讓誰給你取字?”霍宗青問道。
柳池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下來。
他沒有長輩也沒有師長,按照族譜來說當然是有父親和很多長輩的,但讓永昌候給他負責冠禮那純粹是給雙方添噁心。
“到時候再看唄。”柳池小聲道。
霍宗青看他情緒不高,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默默地給他剝了個雞蛋放在面前的盤子里。
柳池扒拉過來蘸著辣椒醬吃了,以示自己原諒了他。
看來霍宗青答應教他摔跤這事真的讓他心情很好。
吃完飯兩個人靠在一起無所事事地消食的時候,柳池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教我嗎?怎麼現在突然鬆口了?”
霍宗青手裡玩著他的一縷頭髮,低聲道:“主要是我不是快要走了嗎……一走就是一年的,我怕別人欺負你。”
所以趁著這段時間多教點東西?
柳池都被他搞得有點茫然:誰能欺負我啊?
“你不會是說承親王世子吧?”他問道。
饒是霍宗青,也沒敢接這話,畢竟柳池如果想被那個天天走兩步就喘,醒一會兒就累的藥罐子世子欺負,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以前你呆在風月樓里不出來,現在又不是以前了,”霍宗青指尖繞著他那一縷頭髮,嘟噥道,“反正你之後見的人可多了,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
柳池覺得不太可能有人失智到惹自己,畢竟一旦他跟承親王世子成婚,完成身份上的正式轉變,伐趙開始,他就又會回到十二皇子麾下,變回他的左膀右臂。
“那你還不如教我點殺人技?”柳池隨口笑道。
“那不行,如果只會殺人的話,一般的時候就不敢動手了,我要教你的是怎麼打架不吃虧,不是讓你惹大簍子的。”霍宗青捏了捏他臉上的軟肉,又道,“而且殺人有刀,也有手中的權力,殺人技在京都是最沒用的東西。”
柳池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傢伙雖然平時時常顯得沒什麼腦子,但是嘴裡偶爾也會蹦出相當有道理的話啊。
腦子裡還在編排著霍宗青,但柳池看著他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大約每個人都會享受這種被別人關心的感覺,像是柳池這種沒人愛的人尤甚,總之他現在心中莫名涌動著很多的暖意和很多的微小的快樂。
他側了側身,伸手扶住霍宗青的臉側,然後輕輕地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霍宗青愣住了。
他獃獃地低頭看著柳池的眼睛,那雙漂亮的、漆黑的眸子里,此刻宛如盛了兩汪清水似的,滿是乾淨又溫柔的情意。
“你……”霍宗青第一次直觀地意識到,或許,或許柳池也是喜歡自己的。
但他不敢說出來。
甚至不敢動,怕破壞了這一刻的氣氛,怕那雙眼睛里的感情消失。
“你什麼?”柳池看著他有些慌亂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你……你再親我一下。”霍宗青小聲道。
那雙眼睛里就又蕩漾起了笑意,很多的喜愛和溫柔和笑,溶化在那兩汪清水裡,或許不是水,因為水並不像這樣醉人……
霍宗青在近乎恍惚的情緒中,獃獃地看著柳池的眼睛距離他越來越近,眼帘垂下,長而直的睫毛將那些柔情盡數遮蔽。
柳池再一次吻住了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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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霍殊丘
從那一天起, 霍宗青就感覺自己好像活在夢裡一樣。
他總覺得柳池對待他的態度好像跟從前不一樣了,雖然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但是霍宗青就是覺得柳池跟自己更加親近了。
這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讓他每天都處在一種輕飄飄地快樂情緒之中。
而柳池倒是沒什麼感覺, 只是覺得霍宗青好像變得比之前更傻了。
沒過幾天,霍宗青就被叫去武威王府, 那邊要給他舉行冠禮,武威王妃還特意囑咐了霍宗青一句,叫他可以帶著柳池一起來, 坐在賓客位置那裡是可以的。
這一次也算是武威王府正式對外宣布和承認,霍宗青是武威王祝正騫的義子了。
柳池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看著那些人圍在威武王和他身邊恭賀, 然後霍宗青的眼神就轉了過來, 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柳池對上他的眼神, 臉上就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武威王給霍宗青起的字是殊丘, 沒什麼特殊的意義,就是字面意思。
但是霍殊丘這名字還是蠻好聽的,再加上賓客也都是聰明人, 頓時把這個字解讀出了一百種美好的寓意, 並且把祝正騫的才情和霍宗青的全部都誇上了天。
柳池在角落裡笑吟吟的聽著,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別人閉著眼睛誇霍宗青, 他就想笑。
為了不引人注意,柳池還特意又朝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然後他就聞到了一股隱約的藥味。
很淡, 但是在這種場合里相當明顯。
柳池心中一動, 轉過眼看向藥味傳來的方向。
是個並沒有見過的少年人, 不是承親王世子。
但是柳池看著他的眉眼, 總覺得好像跟承親王世子長得有點像。
他走到少年身邊,還沒等開口,那少年便認出了他,先行了一禮,然後張口想喚他,但是沒說出來話,好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
“你是謝懷章的弟弟?”柳池問道。
承親王世子雖然是個病秧子,倒是聽說他還有一個身體健康的弟弟。
“是。”謝懷頌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現在面對著自己這個馬上要過門的“嫂嫂”,也確實是叫不出來。
柳池笑了一下,也不為難他,隨口問道:“謝懷章現在身體怎麼樣?”
他和承親王世子並沒有見過幾次,為數不多的時候還是在柳池十四歲之前,在御花園匆匆擦肩而過,交流其實並不多。
只不過兩個人倒是常有書信往來,承親王世子極為聰明,柳池認為他的智慧並不在自己之下,只不過受限於身體原因,一直病懨懨的在王府養著,兩個人如果論起來,倒確實是關係很好的筆友,而且因為都很聰明,幾乎可以說是知己一般的存在。
不然柳池也不會臉大到覺得承親王世子會二話不說就同意自己這麼離譜的一個計劃。
謝懷頌低下頭,小聲道:“兄長他最近身體很不好……”
柳池的表情嚴肅了一些。
謝懷章的身體不好是常態了,能讓他弟弟說出“很不好”,那必然是真的不太行了。
不會自己還沒過門,謝懷章就先去世了吧?
想到了他會早死,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死啊?自己不會還沒過門就變成寡夫了吧?
想到這點,柳池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
謝懷頌很迅速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然後又低下頭,小聲道:“其實沒有。”
“嗯?”柳池看向他。
“是兄長來之前要我這麼說的,”謝懷頌慫慫地解釋道,“他說我如果遇見你,你問他身體如何了,就說他現在很不好。”
“然後呢?”柳池問道。
“然後他說你到時候必然是一副沒心肝的樣子,知道夫君馬上就要死了還一點都不傷心。”謝懷頌把自己兄長的話翻譯得委婉了一些,答道。
省略去了一些類似“混賬東西”的字眼。
柳池就笑了:“所以他現在還好好的?”
“狀態尚可。”謝懷頌點點頭。
柳池笑道:“其實我還是挺希望他活久一點的。”
畢竟到回來自己要是跟霍宗青在一起,還得改嫁,雖說寡夫會讓他更興奮一點,但以防以後攤上個克夫的名聲,柳池還是希望他活到自己改嫁的。
這種混賬話當然是不適合說給謝弟弟聽的,柳池只是擺了擺手:“你先在這好好玩吧。”便離開了。
但他相信等謝弟弟回家給他哥說一下這個狀況,謝懷章一定能理解自己沒說出來的意思。
等到了晚上回到霍宗青那邊的將軍府,白天一直鎮定自若波瀾不驚的鎮東將軍一下子就變成了小媳婦。
滿身都是醋味地抱著柳池問白天跟他在角落裡相談甚歡的那個人是誰。
“你當時不是在跟他們說話?”柳池有些吃驚。
“我一直看著你呢。”霍宗青很是不滿地咬了咬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