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劍滄海盟 - 第16節

兩人來在病者門口,店伙敲了敲門,喚道:「小哥兒,請開門,有人來看病 房門「呀」的聲開了一半,內面探出一個小孩兒頭來,小孩兒面相長得五官目秀,眼圈有點紅腫,似是哭泣過,小孩兒望了望兩人一眼,便自問:「這位大叔能治病嗎?哎,看看也好,只是有勞大叔了,請進來吧。
」岳暗忖:「這小孩兒吐屬倒是大人腔。
」便跨進房去,見老頭仰卧榻上,喘息,靠榻桌上燃著一支紅燭,只剩下小半截,燭光黯淡,房內景物凄慘隱沉,老頭見有人來,吐出一絲微弱聲息道:「年青人,多謝你,只是老朽這病,普通藥物已是不能奏效,恐怕枉費好心了。
」面上傲神色。
謝雲岳傍著老人身側坐下,溫語安慰道:「老人家,你別著急,出門人總離,至於您這病雖然嚴重,還不至於到您所說的這個地步,在下還有把忙道:「真箇嗎,只要你大叔能治好我師父的病,我周麟先給你大叔。
」說著就要跪下。
謝雲岳伸手攔住,笑道:「小兄弟,你別忙磕頭,不過你放心就是。
」於是俯身看了看老頭舌苔,便拿著老頭右手寸關尺處,閉目聚神扶脈,一手,約莫一盞茶時,立起笑道:「脈象雖然散亂,但浮緊洪大,尚有起自風邪,依在下猜測,老人家一定與人交過手,真力耗損過甚,而馳,均未好好調攝,以致真氣泄散不能復聚,內熱散於臟腑,復加晚阻寒侵入,束其肌表,是以寒熱交作,同時誤服傷葯,將內傷積熱大,還幸尚早,再過幾日,轉成傷寒,雖有靈丹妙藥也束手無策了。
」睜目道:「年青人,你全說對了,你有辦法么?」岳見他病得這麼沉重,仍掩不住那份強傲之氣,不由好生欽佩,便自答你老人家能挺得住痛苦,在下還能治得了。
」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強聲說:「年青人你下手吧,我這老不死的自信些耐得住。
」岳笑笑,也不再多說,在懷中取出一個精緻小錦盒來,掀開拈出九支金髮,長約四寸,請老頭俯卧著,將九支金針隔衣刺入后胸腹九處重穴,高,金針粘在指間,筆也似直,一刺就入,那長可四寸的金針只剩下衣面,不像普通針灸醫生要慢慢捻入才可推入,這須全憑指勁,也非不可。
只見老頭等金針刺人後,不禁啤吟出聲,悶聲道:「年輕人,現在全身酸麻好受,這麻的滋味卻不好受咧。
」岳哈哈大笑道:「好受卻不能治好病,老人家您得多忍耐一點,等會兒你還得將真氣逼住,不使它流竄,否則真氣一泄散,又得多費一道手 老頭答道:「這個我是知道,只是年輕人你在何處學來這門絕技,金針治病武林高手會者,尚不乏其人,老朽也略涉一二,要達到你這份功力的,據老朽所料,你老弟武學,也差不得哪裡去,是嗎?」岳見他又改稱自己老弟,忙笑道:「武學之道,在下略步皮毛,未窺堂人家武林奇人,日後還請指點一二。
」老頭「嘿」了一聲,道:「老弟,那要請老朽指點嗎,那是當然,老朽德,即承治病,總有你好處就是。
」岳強忍住笑,故作正色道:「老人家,在下醫病有三不治,你知道么?」頭本來俯在榻上,埋首枕下,聽說不禁把頭仰了起來,道:「老弟台,奇怪,老朽怎麼會知道,這三不治,你且說說看。
」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三不治,是謊言搪塞的,人家怎麼知道,因為,金針置在體內時間應愈久,時候一長,不拿言語打破沉寂,病人有竟至昏厥過去,這也是謝雲岳天資聰慧,虛心研究心得來的在山上時,偶爾贊他這份小心推敲求證的迂勁咧。
當下謝雲岳笑道:「這三不治,第一是喪天害理,窮凶極惡之輩不治。
」嗯了聲道:「那個應當,不論在醫道方面而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岳道:「在下又不是懸壺這生,這應另當別論。
」大聲道:「答得好,有理,第二咧?」岳見他已能大聲說話,知真氣已順,風邪已被外力逼往臟腑間,心中一外貌良善,懷柔險詐之輩不治。
」說:「好,有理,這第三又是什麼?」岳朗聲大笑說:「第三么,沒有好處的在下也不治。
」又是大聲嚷道:「哈,小夥子,你是拿準了我老人家身上有好處才治的,人家下次可要學乖了。
」此時在旁立著滿臉憂急的小孩兒周麟,也不是幾天頭一次聽他師父大聲說笑。
謝雲岳見時間差不多了,笑問老頭道:「老人家,你此時覺得中氣可以提起 老頭先前因說話不禁忘其聲音因何復大,聞言一試,果然中元之氣已能復提,澀,但較前些時好得太多了,不禁大喜道:「老弟,你真有兩手。
」笑。
謝雲岳急忙正住,沉聲道:「老人家,我這裡就要拔針,你準備閉穴凝氣吧。
」次將金針捏出了一寸左右,捻了捻,只聽老人啤吟一聲,知他感覺比,停了一會底,即將金針全部拔出,伸指點了三處重穴,說聲:「現閉穴了。
」此著為怕老頭病久之身,自行閉穴功力不夠,這對他有所懷中取出小玉瓶一隻,傾出一粒「長春丹」,其色嫣紅,異香撲鼻,。
老頭藥丸服下后,只覺口內生津,心腹舒泰已機,謝雲岳請他褪下衣褲,用法捏按遍身重穴,老頭覺指法有異,雖一沾即移,但勁力熱氣直透肌,一股陽和之氣助血脈真氣遍體運行流氣海聚丹田,老頭面色慢慢恢莫一柱香時分,才行停住,老頭睜著一雙怪眼,邊穿衣服邊哇哇大嚷小夥子,就憑你這一手按穴指法,夠我老人家學個土年八年的,還說指點,老弟,你這不是損我嗎。
」岳見他一會兒喚小夥子,一會兒喚老弟,知他是一遊戲風塵的怪傑,也道:「老人家你現在內傷已是痊癒,只是風邪尚未脫體,待在下處一夥去買吧。
」便命周麟向掌柜處借了一份文房四寶,匆匆開下一味「」,稍增份量,老頭看了不禁大聲稱讚道:「老弟這手褚字真是筆力鳳舞,難得難得。
」岳笑笑,將藥方交與周麟,周麟喜笑顏開,跳跳蹦蹦出房去找店伙上街這樣一費時,天已經大亮了,謝雲岳在老頭房裡還沒覺得怎樣,可是了天,昨天投宿的客商肩販該走的都走了,尚留下準備即將啟程的,行囊,吆喝聲此起彼應,把這客棧的兩三個店伙忙得團團轉,送了一麟找著了昨夜裡值夜的那位夥計,命他去撿葯,那夥計正忙得一身臭水提什物,聞言哇哇怪叫道:「小哥兒,你沒看見我正忙著嗎,哪有葯,反正他好不了,錢留著賣……」話沒說完,想想不對,又翻眼問,你同來的老人家被那位相公治好了么?」周麟點了點頭,那店伙怎麼也不相信,一把搶過藥方,三腳兩步衝進老,可不是坐起正與那位相公談笑風聲,那店伙不禁呆了,老頭望著店我老人家還死不了,店家,你有點奇怪是不?」紅著一張臉,忙說:「你老愛說笑。
」岳瞧著有點不忍,掏出一錠土兩紋銀,命店伙速照方去撿葯,餘下的就店伙謝了又謝,嘴上尚說著:「你相公真是神仙,天下還有比黃半仙的,奇聞奇聞。
」說著一陣風也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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