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吳原疏為封疆大元帥,坐鎮國南邊疆統領七十萬大軍,封紅非為征伐大將軍衝鋒陷陣開疆擴土,欽此!”朝堂之上,小盒子語氣莊重洪亮的宣讀完了聖旨。
吳原疏便是鎮守南部邊疆的原將軍,有近二十年的作戰經驗,是老將軍的得意門徒之一,也是激進派。
讓其坐鎮後方擔當戰場總指揮絕對放心。
僅兩天的功夫,連元帥和大將軍都安排好了,大臣們簡直無話可說,不少人互相眼神交流著,皆是沒有出聲。
坐在上方龍椅,易施終於明白學生時代,為何開小差總是被老師發現,正所謂站的高玩得遠。
這個群大臣們自認為隱秘的小動作,她坐在上方完全一覽無遺,看了眼眼中壓抑不住激動的連詠,她勾了勾嘴角,道:“退朝吧。”
“退朝——”
隨著小盒子的宣唱,易施起身從內宮入口離開,大臣們才開始竊竊私語。
此時連詠已中蠱,她特意宣稱在三日後紅非帶著她的原近衛軍出發,便是引君入瓮,想必不出五天,對方便會帶著朝中一半大員逼宮,屆時內憂便會徹底塵埃落定。
“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來到御書房,白瑤已早早在門外等候,見到易施立刻單膝跪地見禮,颯爽得很。
“平身隨朕進書房吧。”易施點點頭,當先推開了御書房的門。
她在桌子前坐下,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錦盒推給了對方道:“你將以朕的近衛軍新統領的名義與紅非一同前往邊關,朕手上的五萬精銳只會聽命於你。”
“而你也將由朕直接調配,不算征伐正規軍,卻可保你獲得大量聲望的流動軍。”
白瑤將錦盒打開,裡面是一個黑銀只能遮住上半邊臉的面具,還有一支血勾玉。
勾玉的作用她不知道,但是這黑銀面具她太熟悉了。
早年厲帝還是厲王時,因比較內子氣的容貌總被輕視嘲笑,她便專門打造了這個羅剎紋路的面具。
又因其狠戾毒辣的作風,讓其在戰場上使人聞風喪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是以黑面羅剎的名頭,在戰場上就此聞名。
她得知厲帝乃是黑面羅剎的原因還是因為其逼宮時率領的黑甲軍,對方雖風評不佳,可從小將其當成信仰來崇拜的她,卻覺得對方稱帝更能壯大雲易。
“陛下,這是送給媛的嗎?”白瑤摸著黑銀面具愛不釋手又不敢相信。
她對厲帝本人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只是崇拜於對方的能力與功績,又因對方此時也是帝王,更是無其他心思。
連嫁人都覺得束縛的她,可不想入後宮被困在一方天地,還要跟厲帝的後宮內子勾心鬥角的爭寵,哪有上戰場自由痛快。
“自然,你的內子身份會與朕早年因容貌一樣被輕視,忽略功績,故而,朕想你做出一番足以被敬仰的功績后再真容示人,屆時,你所得到的成就,在世人眼中將會更覺無可企及。”易施笑著點頭又道:
“而這血勾玉便是朕近衛軍的令牌,只要見到此令牌,哪怕你是孩童也不會受到輕視,所以在她們面前你可以暴露身份 但在外人面前切記時刻小心,最好睡覺也戴著面具。”
在沒有足夠的功績時,暴露身份會讓前面的作為化為烏有,這就是一個如此不公平的世界。
“是,陛下。”白瑤鄭重點頭。
看得出來,厲帝很賞識她,幾乎為她鋪好了將來的路,只要自己做的好,不讓其失望,不久的將來,她將會是雲易國首個領軍打仗的內子。
首個非唯一一個,這也是她美好的期許,若是內子們看到她的作為也願自立自強不依附於外子,那麼她們內子的境遇會越來越好。
不求與外子平等處之,但求有更多的自由與話語權。
記下厲帝所說的黑甲軍所在,白瑤便立刻告退,迫不及待的去與黑甲軍匯合。
傳說中所向披靡的軍隊啊,她得去了解一下,順便切磋切磋,看看自己比之精銳軍,在單兵武力上是否也可沒壓力的戰勝。
許是人心渙散,今日的奏摺只有十幾封,還是贊同征戰的一派大臣所上奏,之前那群搞小動作的大臣們幾乎沒有呈奏摺上來。
是急著暗戳戳的搞事呢,還是以此來表達不滿?易施諷刺的挑了挑唇。
一個兩個的滿口為國為民,卻疏於政務,讓她覺得可笑。
這讓她想到生前那些在網路上站在道德制高點肆意辱罵詛咒他人的黑子們。
說得好像為大家,國人著想一樣,實則就是因為一些人或事的作為讓其看不順眼,沒有按照其喜好行事罷了。
自私又醜惡,偏偏非得給自己立一個為民除害的牌子,好似真善美的樣子。
將審批分類成批准與駁回兩堆留著內侍發回大臣們手中,易施起身離開了御書房,去往了鳳棲宮。
易容芷雖還無法下地,可讓宮人扶著坐起身已經能夠做到,易施進入寢殿時,對方正靠在床頭,手中拿著……針線?縫製著什麼。
從小被當成外子培養的對方,在木撐上刺繡手法很笨拙,易施覺得生前做過不少十字繡的她,都能縫的比對方好。
“怎麼想著做這些了?”
“陛下,您來啦。”
專註埋頭於刺繡的易容芷聽到聲音立刻笑著轉頭,那溫柔的神態越發端莊,收斂了氣勢的對方,貴家內子氣也就凸顯了出來。
“嗯,碧荷,將這些物什收起來。”望見易容芷被針扎了好幾個眼的手指,易施眼眸一冷。
“臣妾無事的陛下,閑來無聊,總想找點事情做。”手被易施抓住,易容芷眉眼一柔。
“無聊便看看策論典籍,不要做刺繡。”易施不贊同的皺了皺眉。
“陛下……”易容芷幸福又無奈。
她不看策論典籍是為了避嫌,曾是皇帝的她,再看那些,完全是怕易施多想。
沒想到多疑又性情不定的對方,竟然對她毫無疑心,這人,總是惹得她像普通內子那樣,動不動就想哭。
不怪內子們總是多愁善感,遇到個寵愛自己的良人,確實難保心智。
“陛下,今日為何來得如此早?”即便看不到天色,剛用過早膳不久的她,也能猜到還未到晌午。
“呵,由於朕執意開疆擴土……”易施聞言冷笑一聲,毫不避諱的道出了前因後果。
也側面告知易容芷不用顧忌太多,了解對方性子的她,知道對方選擇安逸下來,便不會再做出想要奪權之事。
即使是原身,對她還了解對方的原身,也會不再防備自己心愛之人,說不定比她還要寵。
“那陛下事後打算如何處置那些大臣?”聽完,易容芷沒有對征戰還是維持原狀的分歧發表態度,關心起了別的事。
在其位謀其政,已成為易施的皇后的她,願隨其贏著攜手觀天下,輸則一同品嘗苦果,甚至一同赴死。
她不能也不願過多干涉對方的決策,在她心中,施姐姐從小便比她聰明有能力,不會作出昏庸的舉措。
“呵,當然是滿門……流放,順便改革。”冷笑一聲,易施說著頓了一下,臨時改了口風,使得易容芷憋笑不已。
這個樣子的陛下好像平常人家畏妻卻強裝面子的外子,竟是有幾分可愛。
“陛下打算如何改革?”易施的一番作態終於起到了作用,易容芷不再諸多顧忌,肯於她交流政策了。
雖然是以詢問為主,不過確實比直接干預要來的讓人好接受。
“學林國,廢除舉薦制,開恩科。”易施微微一笑道。
廢除‘貴族’圈是她一早就想做的了,正好趁這次機會改革,不違和且也有成功的先例。
雖然這樣容易演變成林國那樣重文輕武,但她也可裝作舉一反三一同連武舉也開設。
雲易國武將方面也是存在弊端的,幾乎都是由朝臣推舉,現在忠誠的老將軍還在,武將大多都是其裙帶反而好管理,可老將軍亡故后,便會危險了。
若是再出個如此勢大,且有異心的大員,易家皇權勢必不穩。
“可是陛下,在即將開疆的非常時期還舉行恩科,會不會更加亂人心?”易容芷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但沒直說,用疑問的方式表達。
“非也,雲易國的有志之士非那些陳舊迂腐的權貴圈子,大批官員被流放,我國又開疆擴土非常時期,反而會激發年輕文人們的熱血,積极參与科舉,在不用看權貴眼色阿諛奉承,憑藉自己的學識有一番作為。”
“一些處事不圓滑,但才高八斗的清貧讀書人雖稚嫩不足,但若磨練幾年,其作為必定勝過那些權貴舉薦的能人。”
易容芷聽完豁然開朗,由衷贊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陛下開闊的眼界與想法,是臣妾所不能及。”
對此,易施笑了笑忍不住深吻了她。
許久為與之親近,對方對她的態度變得越發溫柔,可是這種事仍舊很霸道充滿掠奪感。
不同的是,她不再覺得厭惡,反而想要索要更多,只可惜有傷在身只得暫且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