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殿下，昨夜陛下將那舞姬帶入寢殿徹夜未出，怕是已有之實。”宮人進入易容芷的寢殿將打聽來的消息如實稟報。
（啊，煩惱了好久，網上又沒查到相關內容，理科出身的作者實在不知道皇后不稱之為娘娘，還能稱呼成啥，所以就殿下吧，考據黨務追究。）
“是嗎，那嘔咳……”
易容芷聽完計劃成功，本是應該高興，可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將這莫名情緒壓下，剛想說要給異姓王報信，突然反胃的乾嘔起來。
“殿下，不如還是傳御醫吧。”綠柳眼眸一閃，擔憂的扶著易容芷道。
這不是第一次了，哪怕只是單純的胃口不舒服，這越來越頻繁的乾嘔，也應該找御醫看一看才行。
“咳…好吧。”用茶水簌了簌口，易容芷點頭。
御醫很快到來，只是把了一脈就鬆開，隨後滿臉喜色的起身撫手，在易容芷越發凝重的心情中恭賀道：“恭喜皇後殿下，您這是有喜了。”
“沒有脈錯嗎？”衣袖裡的手握緊，易容芷不願相信的發問。
“殿下放心，保准錯不了，臣這就為殿下開幾副養胎的葯，殿下定當會順利產子。”
望著御醫俯首案邊的背影，她眼中情緒明明滅滅。
此前，她每每想起自己可能懷孕這件事所想的都是打掉，可如今成真，她心中卻產生了不忍。
孩子是無辜的，讓一個生命在還未降生前便抹去，且還是自己的骨肉，她又怎麼能下得手。
半靠在床頭，易容芷有些頹然，怎麼回這樣……
狠下心斷絕了易施有后的可能性，卻在之前已懷上了其血脈，呵，當真是天意弄人。
“皇後殿下，此事……”帶御醫離開，綠柳看出了易容芷的糾結，試探著開口。
“讓本宮想想，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斂下眼中的冷意，綠柳離開了鳳棲宮的寢殿，轉頭立刻將連雲計劃已成與皇后懷孕的事情一同傳信給了異姓王。
孩子絕不能留，這連她這個奴婢都明白的事，皇后卻優柔寡斷的拿不定注意，所以她只能請示異姓王了。
她一直都是為其做事的，主子根本不是皇后，呆在對方身邊，完全因為方便行事罷了。
***
早朝上，連詠望著易施明顯虛弱的狀態，與平時無異的態度，她知道自己的計劃沒有露出馬腳。
那連雲已經初步的讓厲帝沉迷，只要再過些時日便可完全掌控，她也終於可以展開行動了。
“陛下，李御醫來報，皇後殿下有喜了。”下了早朝，一名天龍宮的宮人等候在外，見厲帝出來立刻喜氣洋洋的跪拜彙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易施愣了一下才興高采烈的往鳳棲宮快步走去。
不是裝模作樣，她是真的很高興，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將她斷子絕孫，自己卻懷上了的易容芷現在是什麼表情。
不知從何時起，她多了一些惡趣味，看別人將她恨的牙痒痒，殺不死又鬥不過的樣子便會很舒爽。
人活在世，所經歷的不過就是一層層壓迫罷了，高層壓迫下層，下層壓迫手下，手下將抑鬱發泄在網路或身邊的人身上。
無可救藥，卻是唯一不使人奔潰般的惡性循環。
“拜見陛下。”
“皇后呢？”
“在殿內安歇。”
聽著殿外易施與宮人的對話，易容芷趕忙收斂了糾結的思緒，撐出來一個還算能看的笑臉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容芷呆在床上就好，不必見禮。”易施進入正好看到，連忙走過去扶著人靠回床頭，貼心的為其蓋上了杯子。
“可還覺得反胃？對了。”沒等易容芷回答，易施看向臨月道：“去將昨日番國送的壽禮火蓮送到鳳棲宮來，還要派人去宮外買些上品梅干給皇后押胃。”
“是，陛下。”臨月領命退出了寢殿。
“多謝陛下賞賜。”易容芷低下頭掩住了眼底的複雜。
之前下毒做的太絕之事還讓她深感愧疚，此刻面對易施真摯的喜悅與愛護，她更覺不忍。
罷了，就生下吧，這也是她的血脈，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她們作古后，皇位仍舊是易家正統這就夠了。
哪怕有朝一日奪回皇位，她也不可能再有子嗣，留下這個孩子，也算是為祖上盡孝了。
“天氣越發寒冷了，朕曾經獵殺過一隻白虎，虎皮還保存的很完整，過後朕著人製成大披送給容芷。”易施拉著易容芷的手，笑著的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
她看出了易容芷糾結后妥協準備留下孩子的打算。
作為女人，她還算了解女人，一旦與沒有深仇大恨，哪怕是厭惡之人有了孩子，對方還對你溫柔體貼，被攻略只是遲早的事。
無法產生愛情，也會有親情，兩人相處久了，被善待久了，看著也就慢慢順眼接納。
因愛結合固然美好，可愛情終究如煙花一瞬，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會維持太久，支撐兩個人共度一生的是習慣，陪伴與扶持。
古時未謀面便結合的多了，不說先婚後愛，但大多數也如此平平淡淡的度過了一生不是很好嗎。
若無選擇，那就適應環境，讓自己活的舒服些，不去糾結自己得不到，擁有不了之物。
到那時你會發現，誰沒了誰都能活，曾經的死去活來，時過境遷后，也只是一段青春或許還會伴隨著羞恥感的回憶罷了。
“謝陛下。”
低頭望著被握著的手，易容芷除了道謝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自己血脈相連的皇姐。
她們現在的關係伴隨著殺戮與似有若無的仇恨，她實在無法坦然面對，卻也無法憎恨厭惡如初。
在剛剛獨自一人發獃時，她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算了，只要影響易施，不要再那麼殘暴，本就勤政的對方也能做個好皇帝。
雲易國始終是易家的，那麼誰在那個位置又有什麼區別呢？
“陛下。”深吸一口氣，易容芷抬起頭沖易施真心實意的露出了淡笑，“如果陛下願意勤政愛民，臣妾願在這後宮中與陛下共度一生。”
“容芷……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騙我？”易施呆了一下，隨後狂喜著問道。
“真的，但陛下要答應臣妾，不要再濫殺無辜。”
“朕…我答應你。”易施眼圈一紅差點喜極而泣。
“我信你，從小到大施姐姐答應過容芷的事，可從未食言。”翻手回握住易施的手，易容芷兩行清淚流下。
面前之人隨著慢慢長大，不知怎地越發的冷血暴戾，可面對她時仍舊是溫和的樣子。
除了其謀反篡位之夜的殘暴，此後便未再對她做出過分之事，她冷靜下來思考過後，便再也無法滿心滿眼的痛恨對方。
先是得知自己有了子嗣，后是被心愛之人接納，厲帝已無心政務，賴在鳳棲宮不走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去上早朝，她才在易容芷的嚴厲去趕下，依依不捨的離開，那模樣好似要久別一樣。
坐在梳妝台前由綠柳為她梳頭的易容芷，回想起其如賴皮稚童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放下介懷，看對方越發順眼不說，還發現了可愛之處，心中也暖烘烘的，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
“綠柳，告知異姓王停下計劃吧。”
聞言，綠柳梳頭的動作一頓，不解的看向銅鏡中的易容芷，“皇後殿下，您的意思是不再拉下厲帝了？”
“嗯，暫時先這樣吧，如果她願意改行事作風，那麼皇位她一直坐下去不無不可，她…比本宮適合做皇帝。”頓了一下，易容芷由衷道。
雲易國上上下下被其打理的井井有條，更是沒有大臣敢上躥下跳，手腕比她高明太多，她不得不服。
“…是殿下，稍後奴便傳信給異姓王。”綠柳恭敬的應下。
至於心中如何想，那就只有她自己的知道了。
一切計劃都已開始，異姓王殿下謀劃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停下，易容芷只是計劃中的一個棋子罷了，並不能左右計劃太多。
連雲已經成功進入宮中，易容芷這枚棋子變得可有可無，即便不再配合，那麼捨棄掉也無妨礙。
不過她仍舊會如實傳信給異姓王殿下，至於這位皇後殿下是殺是留，只能讓其定奪，她可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