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歡被孤月緊緊拽著,一時間沒了分寸,她喘息問:“私奔是什麼?”
“逃。”
孤月輕了力道,卻沒有鬆開她,反而將她更緊地抱進懷裡。
“和我一起,逃得遠遠的。”
洛歡聽見孤月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很吵,很熱,越來越近。
一點也不像孤月。
聽聞妓院里多的是讓人發情的下流手段,孤月方才喝了好多茶。洛歡抬頭看他,被吻住了唇。
二樓的包間沒有遮掩,幾乎眾目睽睽,孤月扣住洛歡的腦袋,不斷糾纏她的雙唇,索取深吻愛意,一直輾轉至另一側的睡房。
洛歡的聲音不大,媚得出水,柔柔地喚了一夜。
天光破曉時,她軟得一動不動,舒舒服服地靠在孤月懷裡。
孤月散開的長發與她糾結纏繞,洛歡伸手去解,被他按住手,到嘴邊親了親。
“想好了嗎?”
遠方還有最後一絲夜色,他仍是被夜困在谷外無法歸谷的孤月。
“在歡喜宮的時候,我曾想過逃。”
洛歡閉上眼,微微笑著說:“但我還沒想一天,就有逃出去的姐姐被抓回來。她被野獸咬下一條腿,骨頭是白色的,血是紅色的,被吊在那裡活活抽死了。”
“大家都說她傻,逃也不認方向。”
“可認方向的姐姐逃了三天,又回來了。怎麼被打被罰被操都聽,她說她再也不逃了。”
“你和他們不一樣。洛歡,你修仙了,你有修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不用再看別人臉色。你若哪天厭煩了我,我不會再糾纏你,但我還能為你醫治養體。”孤月輕拍她的後背:“洛歡,你與她們不同。你尋得到路。”
洛歡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同。
她只是不願就這麼死罷了。
“可哪日你若厭惡了我,我無法替你醫治養體,我又能去哪兒呢?荒山喂狗,還是妓院賣笑?”
孤月被洛歡問的語塞。
他不過活了寥寥三百餘年,還是第一回在鎮上玩,第一回吹糖人。
猜拳也輸給了洛歡。
他不會的那麼多,他又怎能信誓旦旦。
洛歡半闔上眼:“師傅說過了,天道命數如此,我逃不開這命。我這身子成了這樣,換了地方,也不過如此。”
洛歡蹭了蹭孤月的臉,“能逃到孤月這裡,就很好了。”
“就你嘴巴甜。”
聞見她身上誘人動情的異香,孤月真希望她就是媚人心智來的。
“我昨日沒吃糖啊。”洛歡認真地吐舌頭:“你喂我吃了一夜陽精,哪還有甜味?
“閉嘴。”
孤月捏了洛歡的屁股一下,“不同我私奔,還這般勾我,想死?”
“那我不說話了。”洛歡搞不懂孤月的性子。
陰晴不定的,她也不知是哪裡做得不對,讓孤月不滿意了。
但他還是待她好。
兩人靜悄悄地躺了一會兒,孤月發覺洛歡快睡著了,可捨不得就這樣獃獃看她的臉。
他撫摸她的下巴,摩挲嘴唇,聲音極輕:“兒時,曾想逃出月谷,去個沒人地界。”
洛歡不做聲,沒睜眼,只是舔了舔他的手指。
“沒那麼多月谷規矩,不需照看那些不上進的兄弟姊妹,也不聽他們明嘲暗諷。想要御劍逍遙,開心就救人,不快便殺人。”
“一點也不像孤月。”洛歡偷偷笑話他:“我當孤月是天之驕子。月穀人都疼極了你。”
“畢竟我是下任谷主,我奉命守護泉種,滋潤世間靈脈。他們自然對我上心。”孤月搖頭:“我都快忘了,我曾想逃出月谷,來這鎮上玩耍半日。”
洛歡毫不留情地拆穿:“你分明逃過,還被妓子騙了耍了。”
孤月驟然正色:“那是我出谷為人治病,回來路上無趣。救一個是救,救兩個是救,誰想看走了眼,被那妓子欺騙?”
說完孤月的臉有些紅,“哪想你也騙我耍我。”
“我哪有耍你騙你,我真喜歡你,只是不能同你私奔。”洛歡嘟起嘴,親親孤月的臉:“我陪你去鎮上玩好不好?”
“不去。”孤月嘖聲:“回谷。”
“可我也想玩。我們一起逃去玩。”洛歡在孤月身上蹭啊蹭的,絲毫不顧兩人不著寸縷的親昵模樣:“谷主,你也想的。”
“我不想。你又不會讀心,怎知我想?”
“我是不會讀心,可我就是知道。”洛歡趕緊爬下床,撿回衣服遞給孤月。
孤月接了衣服,就順著她了。
早市人很多。洛歡跟孤月吃了兩家攤子,最後買了一隻肉兔。
淡灰色的,很瘦,看上去就不好吃。
洛歡愛不釋手的抱在懷裡,說想請孤月帶回去養。
“作何要我養。”孤月搖頭:“昨日那頭牌養不起,兔子還不活?”
“可我要死的。”
“那你尋個山頭,將它放了。”孤月擺手拒絕,牽住洛歡另一隻手:“我要照看你,還要照看仙尊和你哥哥,哪還有空?”
“可我放哪兒,它都會被抓走吃掉。”洛歡小聲說:“它不怕人,我想送它去不用被吃,有人愛護的地界。”
它是只肉兔。
縱使天底下有這樣的地方,也不是給它的。
“回谷的路上多是它能去的地。你把它放了,往後是生是死,看它命數。”
孤月知曉洛歡為何買這兔子。它被關在籠子里,孱弱不堪,恐懼無助,只待被人買走剝皮烹煮。
兩人緩緩往回走。
孤月特意慢了步調,不時從法器中摸出一點零食遞給洛歡。
昨日下山太急,逃命似的,並未看景。
他在看,洛歡也在看。
天高氣清,遠山含黛,風中有草木香也有花香。
並無炊煙。十里無人。
孤月沒回頭喊她:“矮蘿蔔。”
沒人應。她只是任他牽著手,一步步慢慢地走著。
孤月走了很久,想了很久,終於退步開口:“洛歡,你可願嫁我?”
洛歡仍沒應。
孤月又說:“那些人能尋來月谷,你與仙尊在秘境的事定是天下皆知。你日後離開月谷,我卻無法離開,無法保你。但他們不敢動我夫人。”
說了一大堆利弊道理,孤月猜她這矮蘿蔔也聽不懂。
孤月終於小聲說:“我心悅你。”
“可我不能與谷主成親……”
洛歡鬆開手,輕飄飄地往前倒。孤月猛然回頭,這才發覺洛歡懷中的灰兔子早丟了。
她面色蒼白如雪,手背顯出鮮紅色的斑駁裂痕。
道種在反噬她的血肉,她一直在努力壓制,還借道種之力不讓孤月發現異常。
這才有了一路風光。
んāíτāйɡsんúщúっC⊙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