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媧國地產豐饒,萬物殷富,百姓衣食豐足,無需為生計憂慮,對宋永沂隨船帶來的茶葉、瓷器興趣缺缺,卻對中原的綢緞和真臘國採買的針織品表現出極高的熱情。
在真臘國十文錢一丈的便宜布料,在這裡竟然能賣出一兩銀子的高價,鮮妍明媚的少女將火紅的布匹披在肩上,扭頭問身材高壯的中年男子:“舅舅,我穿這個顏色好不好看?”
男子寵溺地捏捏她的臉,從袖子里掏出五錠沉甸甸的銀元寶,對夥計道:“每個顏色各來一匹,幫我送到家裡。”
謝知真親眼見到自己採購的貨物變現成銀子,眼睛亮晶晶的,向宋永沂提起了解本地特產的事。
聞言,宋永沂有些踟躕,卻不好潑她冷水,一邊帶著她往集市的另一角走,一邊低聲提醒:“真妹妹,待會兒若是看見甚麼有傷風化的東西,你只視而不見便是。”
謝知真還以為他說的是滿街淫亂交媾的場景,微微點頭,見一女子趴伏在路邊的貨架上,自己提著裙子,主動迎湊身後男人的肏干,同時伸長了舌頭,和另一男子熱情纏吻,不由紅了臉,偏過頭認真觀賞牆腳的青苔。
宋永沂帶著謝知真走進一家熏香鋪子,店老闆生得豹頭凹眼,膚色紫黑,斜眼覷見他們兩個衣衫華貴,舉止不俗,立時打迭起精神,殷勤地迎上來,笑道:“客人要買些甚麼?咱們這兒新進了一批好貨,全是上乘貨色,您要不要看看?”
宋永沂點了點頭,老闆彎腰搗騰了一會兒,捧出幾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裝著朱紅、靛紫、銀灰等各色香膏香塊,質地細膩,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宋永沂捻了捻硃紅色的香膏,放在鼻下細細嗅聞,問:“這香倒是好聞,有些丁香的淡雅氣味,又夾雜一絲甜香。”
“公子您好眼力!”老闆豎起大拇指誇讚他,“此香有個雅名兒,叫做‘宴桃源’。”
“作何解釋?”宋永沂見謝知真有些好奇,往下問道。
老闆笑道:“這‘宴桃源’最適合女子使用,只要放進香爐里指甲蓋大的一塊,不出半個時辰,女子便會體軟如棉,瘙癢難耐,底下流水不止,如同那引人入勝的桃源秘境一樣,教男子樂而忘返,銷魂蝕骨,因此,咱們這兒的人起了個諢名,叫做‘女兒啼’……”
宋永沂嘴角抽了抽,掏出帕子把手上的軟膏擦乾淨,指著靛紫那塊:“這個呢?”
“這款名叫‘仙家郎’,對男子有著特殊的效用,既可熏香,也可和酒內服,使用者陽物堅硬如鐵,能征善戰,便是夜御十女,也不在話下。不怕公子笑話,我家中有一如狼似虎的婆娘和兩個青出於藍的女兒,個個都難纏得緊,要不是這葯頂著,哪裡喂得飽她們?只怕早就在外面給我賺了幾十頂綠帽子……”老闆將盒子遞過來,“公子要不要試試?”
“不必。”宋永沂面不改色地拒絕,又指向最後一塊,“這個又做何用?”
“這個嘛……”老闆看著他和謝知真,意味深長地一笑,“這香名叫‘龍陽好’,我瞧著極適合公子和這位俊俏郎君,用法也簡單,取少許送入男子后穴,不多時便能使那裡酥軟濕滑,散發異香,到時候您……”
宋永沂耳根微紅,抬手打斷他的話,道:“不必多說,‘宴桃源’和‘龍陽好’各來五十盒,至於這‘仙家郎’,你鋪子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老闆見他財大氣粗,激動得瞳孔放大,雙手直打哆嗦,將他要的東西裝了滿滿一大箱子,又折回後院,取了一本厚厚的畫冊並一套六個妝盒,笑道:“公子這樣大方,小的無以為報,這兩樣便算作贈禮罷。”
謝知真翻開畫冊,瞧見這冊子筆觸細膩,畫工非凡,畫的卻是男女媾和之情狀,女子眉目秀麗,身上僅著半透的白紗,坐在花園中的春凳上,兩腿大敞,被一俊俏的男子提住纖細玉足,自上而下搗弄,那胯間陽物赤紅粗壯,肏得女子淫汁四濺。
謝知真飛紅了臉,被火燙到一般鬆開手,鬼使神差地想起中了春藥那晚,和弟弟赤身糾纏在一處的場景。
她當時理智全無,淫態畢露,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噴了好多水,把謝知方的臉頰和腰腹弄得一塌糊塗,可他不僅沒有嫌棄,反而荒唐地箍緊了她的腰肢,把那些羞人的東西盡數吞進了肚子里。
她當時……也是這副模樣嗎?
宋永沂比她還尷尬,忙不迭闔上畫冊,乾咳幾聲,將天青色的妝盒推給她,轉移話題:“四弟瞧瞧這妝盒成色如何?”
妝盒是陶瓷材質,燒得細膩,配色又淡雅,最奇的是一套六個大小各有不同,可以一層層套進去,盡數裝進最大的那個盒子里。
謝知真打開最小的那個,看見盒子里暗藏乾坤,底部繪著另一幅春宮圖,女子赤身裸體地吊在半空中,男子橫躺於其下,二人以性器相接,極盡淫靡之態。
其餘幾個盒子,不用打開,也能猜到裡面繪的是甚麼。
老闆在旁邊嘿嘿笑著解釋:“這裡面的畫和冊子上的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人是中原來的,聽說曾經是位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善繪丹青,又能吟詩作對,咱們都尊稱他為‘越先生’。”
宋永沂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謝老闆贈我們厚禮,還請老闆將越先生的住處指給我們,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在下也想結交一二。”
拿到越先生的住址,他和謝知真一同往外走。
攤子上擺著許多謝知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巧淫具,宋永沂揀做工不錯的收了幾十個,使下人們小心送回船上。
“叄哥,我有一事不明。”眾人皆見怪不怪,時間久了,謝知真也漸漸從容起來,這會兒將心中疑問說出,“方才在熏香鋪子里,你為何買那麼多‘仙家郎’,難道不怕賣不出去,盡數積壓在手裡么?”
宋永沂笑道:“你是不是想說,這種上不得大雅之堂的物件兒,不好脫手?咱們中原女子不比他們這裡,個個謹言慎行,對床笫之歡諱莫如深,有龍陽之好的男子也在少數,因此,另兩味熏香我只要了幾十盒。可這‘仙家郎’,卻大有市場。”
“真妹妹有所不知,中原男子以斯文瘦弱為美,多數外強中乾,又好尋歡作樂,往青樓妓坊里去。屆時,我只需要拿幾盒熏香出來,送給各家的花魁娘子,她們的入幕之賓嘗到甜頭,自然會主動找上門求購此物,我再推說這東西稀世難得,不怕不抬到千兩銀子的高價。咱們這趟去尋越先生,也是想請他多做些奇巧物事,到時候連著熏香一併兜售出去。”
謝知真似有所悟,道:“多謝叄哥答疑解惑,小妹受教了。”
二人兜兜轉轉,繞了好大一圈,經過一片竹林,四周驟然清靜下來,鳥語清脆,水聲潺潺,有世外仙居之況味。
宋永沂來到越先生的住所,輕叩門扉,不多時,一位叄十多歲的青衫男子從裡面將門打開,眉目俊秀,隱有病態。
他吃了一驚,拱手道:“竟然是岳世伯,小侄不知世伯在此,失敬,失敬。”
那越先生還未說話,身後屋頂上坐著的紅衣少女便憤憤地拿起一塊瓦片,重重砸在他旁邊的地上。
那少女嬌蠻地喊道:“爹爹,我下不去,你過來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