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經過一夜種種天雷輪番劈下,眾人已經漸漸免疫了,雖然依舊有些人小聲議論,卻已經沒有之前那般震驚了。
“燕兒,你……”申無為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哽了半晌才哽出一句話:“你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沉無燕冷笑一聲道:“我沉家也曾經是修仙名門,我卻執意入尚清嫁你為妻,難倒就是為了偏安一隅?可惜了,我沉無燕有眼無珠,你卻是個沒半點上進的廢物,只想著降妖除魔,卻不會半點心機,若是你用葉歡控制君無涯鎮壓各派,如今早就是修仙至尊了,哪裡還有人敢在此折辱你的妻子?” 申無為顯然已經聽不下去,徑自轉過身,不再看自己的髮妻。
而一旁鳳青言卻用摺扇遮了半張臉,眯著眼,看向沉無燕。
卻見女人微微揚起下巴,伸手攏了攏鬢邊的散發,突然,她眼神中殺氣一閃,隨即,女人手掌一翻,一柄閃著橙色靈光的寶劍直刺一旁的鳳青言。
“侯爺小心!”一直站在紅兒身邊護衛的雷震驚呼一聲就要衝上去,卻見男人從容的腳下微轉,身體微微一側,同時手中摺扇一盪,直接打在劍身上,輕鬆躲過了女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劍。
“不用管我,看好證人!”鳳青言說完,手腕一轉,摺扇如同一柄短劍已經直奔沉無燕的面門。
沉無燕仰面躲過,隨即腳下一錯,落霞劍已經又掃了回來。
女人的動作凌厲狠辣,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驚,一驚之後卻又紛紛釋然,這些年裡沉無燕身為尚清派掌門夫人自然沒有必要再下山除祟,所以大家幾乎忘了,她也曾是修仙界里那個赫赫有名的“雷霆斬妖落霞劍,容貌無雙長情子。
” 眾人感嘆之餘,院中兩人已經拆了土幾招,大家在對沉無燕的劍法連連稱讚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那位一直以躲閃為主的靖安侯。
要知道,落霞劍乃是一品靈器,其威力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抵擋的,可是這位連劍都不佩的凡人侯爺居然能在落霞劍如此凌厲的劍招下躲過土幾招,其身法的靈活已經可以位居高手之列了。
“母親!” 一聲突如其來的驚呼讓沉無燕心思一震,鳳青言看準時機一掌揮出正打在了對方的心口,直把女人擊退了兩步。
隨後只見鳳青言一個縱身落回人群,而武安派和玄清門的眾人已經持著劍圍攏上來,將鳳青言護住。
而谷陽山的一眾弟子也紛紛持劍上前,將沉無燕圍了個正著。
同時,申忘憂和陸忘怡等一眾小輩們已經提著劍跑了過來,申忘憂看著被眾人圍在正中的沉無燕,一把扯住父親的衣袖,驚呼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為什麼要圍住母親?“申無為伸手將兒子抱住,艱難的道:“你母親做了錯事。
” “錯事?什麼錯事?”申忘憂不解的看著父親,見父親不回答,急忙又看向其他人。
這時一名長老冷哼一聲道:“你這位好母親……” 還不等他繼續說下去,被圍住的沉無燕突然暴喝一聲:“好了!我沉無燕一人做事一人當。
” 說著,她用劍尖一指鳳青言道:“姓鳳的,當初是我騙憂兒換走了你的安眠香,可惜了,他和他父親一樣心慈手軟,居然只是換成了離魂香,而不是我讓他換的斷魂香。
成王敗寇,我沉無燕輸了,我認!” 一個“認”字落下,只見女人持著落霞劍的手一轉,一道橙色的光劃過眾人雙眼,同時,殷紅的鮮血順著女人纖細的脖頸噴薄而出。
下一刻,一聲長劍滾落的清響,在寂靜無比的院子里響起,伴隨而來的則是申忘憂撕心裂肺的哭喊。
“母親——!” 第一卷人界30 一場風波,最終以沉無燕的一條命做了了解,她用她的死給了眾人一個交代。
當朝陽重新升起,當那燦爛的陽光重新鋪滿大地,新的一天又重新開始。
葉歡頂著眼下的烏青坐在鏡子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頭髮。
君無涯取了早餐進來,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擔憂的問道:“怎麼?還在想昨天的事?” 葉歡點了點頭,道:“雖然我一直都很討厭掌門夫人,可是我從未想過讓她死,而且昨晚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彆扭,就算她罪無可赦,可是掌門作為她的夫君,兩個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卻從頭到尾沒有為她求過一句情,這是不是也太涼薄了?” 君無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垂下眼,說道:“你昨晚一夜未睡。
” “啊?”葉歡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明白怎麼就從沉無燕的死一下跳到了自己不睡覺這件事上來。
卻聽君無涯繼續說道:“兩人朝夕相處,晚上同床而卧,一舉一動又怎會真的避過對方。
” 葉歡猛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如此! 昨晚那種情況下,顯然申無為已經是眾矢之的,平日里被他打壓過的眾門派一定會跟著鳳青言一起揪住他不放,如此下去,最好的結果是他引咎辭職,將掌門之位讓給鳳青言明顯在抬舉的君無涯,而最壞的結果很有可能他會被廢去修為,淪落成一個普通人。
可如果他不是掌門了,那麼申忘憂怎麼辦? 所以,沉無燕站了出來,將一切的罪責攬在身上,最後以死來堵住悠悠之口,為的就是丈夫和兒子的位置不動搖。
“所以說,這一切並不一定是她做的?”葉歡一把扯住君無涯的衣袖問道。
君無涯嘆了口氣,從她手裡拿過梳子,一邊幫她挽髮髻,一邊道:“別的我不知道,至少她說什麼她姐姐仰慕我是胡說八道的,因為她姐姐出嫁之時我才剛剛入門不久,為此還特意和師兄一起陪她回了趟老家,何來仰慕之說。
” “那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從頭到尾都是胡說八道,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夫君頂罪?”葉歡拽著君無涯問道。
男人將手裡的梳子放下,持著女孩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道:“歡兒,昨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我沒有逼你。
如今已經過了一夜,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其他人,你看看我好不好?” 葉歡的臉頰一熱,隨即便暈出一抹緋紅,她避開君無涯的眼神,道:“我看你王嘛?” 君無涯不許她逃避,將她的臉捧起來,強迫她看著自己,道:“昨夜我已經在眾人面前吐露過我的心思了,那麼歡兒呢?你又是如何想的?” 他為了這件事一夜未眠,腦子裡亂七八糟,一顆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就盼著葉歡能給他一個回復,可偏偏這丫頭像是沒事人一樣,居然只關注其他不相王的人。
葉歡一看避無可避,深吸一口氣道:“我不太明白他們說的什麼倫理,我只知道無涯就是無涯,無論是叫你夫君,還是叫你師父,我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