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暴喝傳了出來,妖王陛下不知何時已經醒轉過來,目光如電,嘴角掛血,凜然站在人群之中,身軀挺的筆直,宛如下山的猛虎,目光一個個看了過去,依然是威嚴肅穆,不遜往昔。
在他的積威之下,四周圍上來的士兵將官竟然不敢直視,一個個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更有人手中刀劍已經暗暗地垂下。
就連大王子和大長老,也禁不住臉色一白,竟然忍不住目光慌亂,躲開他的目光。
“遲靖!你要造反嗎?”妖王冷冷的看著大王子,道:“你昔日蠱惑你二弟謀反,自己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又親手殺了自己的幼弟,遲靖,你無情無義,無君無父,就你這種人,憑什麼坐在寶座上號令群妖?” 他每問一句,便往前走一步,而大王子則是本能的往後退一步。
“親愛的哥哥,怕是你忘了,千年前,你是如何弒父奪位的了吧?”一個清朗的聲音迎風傳了過來,隨後,夜空中,數土條帶著耀眼紫色妖氣的人影紛紛降落戰場,仔細一看竟然都是各族族長,而他們中間簇擁著一名大概土七八歲的白衣俊美少年。
葉歡睜大了眼睛,驟然發現,那人居然是長大版的白□! 依舊是熟悉的眉眼,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少年的稚氣,那曾經圓潤的臉頰已經褪去了青澀,顯得輪廓分明,雖然還是俊美無比,卻帶了不少男子的英武。
而讓葉歡最為震驚的是,這人的眼角眉梢居然帶著輕蔑和漫不經心,唇角似笑非笑的彎著,猛一看上去除了手裡沒有扇子,那神態簡直和初見的鳳青言一模一樣。
而顯然其他人看的卻是他手中攥著的東西,那是一根和他身高相近的金色法杖,頂端鑲嵌著三顆炫目異常的紅色寶石,竟然是失蹤多年的王杖。
在妖界,力量就是一切,而王杖則代表的是頂級了力量。
一時間,不少士兵幾乎是順從本能的扔了刀劍,對著白□虔誠而恭敬的跪了下去。
白□唇角帶著笑意,對著眼睛血紅的兄長微微點頭,卻是居高臨下的態度。
葉歡心道:他和鳳青言一手導演的這場好戲,這等最後時刻,自然要出面驗收成果了。
第二卷妖界41 白□睥睨的看著四周的將士,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一股邪異的瀟洒,微微歪頭看著這位窮途末路的兄長,微笑道:“兄長,我們都是修行之人,最懂一句話,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今日想必是更有體會啊!” 妖王那張比鍋底還要黑幾分的臉上,肌肉彷彿抽搐了一下,眼色愈發地阻沉了下來,道:“你那王杖是從哪裡得來的?我懷疑它是假的,我要查驗!” 白□輕輕地笑了笑,道:“兄長說笑了!我這王杖已經被所有族長驗過了,你如今已經不是妖族之王,有什麼資格查驗呢?” 妖王眼中露出痛恨之色,在眼底深處,還有一抹隱隱可見的忌憚和恐懼,澀聲道:“白□,當年你並不在城中,我不過是帶兵……” “勤王?清君側?”白□淡淡的笑著,道:“算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還要繞圈子呢?” 妖王陛下渾身盡都哆嗦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白□,眼中射出痛恨的神色,道:“白□,難道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劃?你好毒啊!” “不敢當,跟陛下您之行事相比我頂多能算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白□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只是才陳述一件最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說完話,他歪了歪頭,滿是譏刺地道:“我不過是為父報仇,而你卻是個弒父奪權的無恥之徒。
” “白□,你實在太過分了!”妖王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過分嗎?我不覺得啊!”白□異常冷漠的笑了起來,看著大長老道:“當年你趁著父王忙著去神界支援,調開了他身邊的衛隊,然後將他逼死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過分呢?” 白□一步步地走了過去,氣勢異常沉凝壓抑,似乎連空氣也不再流動,人人盡都有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
“您覺得剛才這些就過分了嗎?未算,真正過分的陸續有來!應景,今日,你必然會盡數品嘗到!” 白□英俊臉龐這一刻突然變得阻森無比,突然厲聲喝道:“遲靖!你還在等什麼?殺了他,你就能登上妖王的寶座了!” 他這麼一喊,眾人才發現,大王子遲靖的目光似乎是有一瞬的迷茫,隨後被他這一聲大喝驚醒,不由得豁然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王,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的慾望光芒,竟自突兀地阻森森笑了起來。
他兩隻眼睛變得越來越紅,臉上雖然顯出掙扎、猶豫的神色,但終究還是心底的慾望佔了上風。
他舉起了寶劍,閉上了眼睛,瘋狂的一劍劈了下去。
噗! 熱乎乎的鮮血噴濺到遲靖的臉上,他再度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父王用一種心碎、絕望的眼神看著自己,而自己的長劍,正正嵌在自己的父王肩膀上……妖王應景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的最後結局,居然是親眼看到了自己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然後,自己還將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
這一刻,他心中的痛苦已經到了極點。
眼看著兒子的劍落在自己身上,他竟然連閃避的念頭也沒有,他看著面前那張扭曲的臉龐,眼中充滿了死寂的絕望。
他猛地想起,當年自己的父親就是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自己的。
“你這個老不死的為什麼還不死?!你快給我死啊!你去死吧!啊——”遲靖瘋狂地叫喊著,又是瘋狂的一劍砍下去,不停地叫,不停地砍,臉上滿是瘋狂和狂熱,鮮血嘩嘩的流下,碎肉也不斷濺到他的身上,但他卻仿若不覺,這一時他只要殺死眼前之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連跟在遲靖身邊的大長老都僵在了當場。
遲靖的劍上沒有妖力,妖王居然也沒有用妖力抵抗,兩個人像是都忘了有妖力這回事一般,用最原始,最血腥殘暴的方式解決著這個問題。
如是又過了好一會,應景已經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動了,大王子這才喘著粗氣停了手,瘋狂的大吼起來:“哈哈哈……我贏了!你們看到了嗎?你們都看到了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妖王了!我就是妖王了!我終於是妖王了哈哈哈……” 歇斯底里地笑聲,在四周迴響著。
“惑心術!”重函的嘴唇顫抖著,他只覺得渾身冰冷,脖子僵硬的轉動,看向身後用同樣鄙夷眼神看向他們的鳳青言。
這一刻,重函如墜冰窖,他想跑,可是王杖的力量限制著他,他雙腿發軟,根本跑不動。
大勢已去! 重函的心中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隨後他幾乎是本能的抽出自己的佩劍,絕望的架在脖子上重重的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