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公園 - 愛情公園 第16節 (2/2)

“想學嗎?你家門口的路還算亮,現在也沒有車。”
“都半夜了,”許渭塵翻了個白眼,“你喝多了吧?”
“沒喝幾口,”唐既明解釋,“晚上新遊戲的項目部開了個慶祝銷量的派對。”又對許渭塵說:“今天不試試看,下次又不知什麼時候。”
可能是已經有些喜歡這台車,而且確實想學很久,許渭塵莫名被說動了。
在唐既明的指導下,許渭塵有些緊張地一腳剎車一腳油門,以龜速將車駛出車庫。
公寓樓下的路又直又亮,許渭塵開二十碼,唐既明一直鼓勵他,誇他開得好,讓許渭塵勇敢了一些。
但是開到一塊草坪邊,許渭塵看見街邊的別墅,其中一棟門口停著台家用小卡車,不適感突如其來泛了上來。他不小心踩下油門,車猛地往前沖了幾米,險些撞上郵筒,他嚇得全身僵硬,幸好肢體的反應很快,換成剎車用力一踩,手還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急停在了草坪上。
他罵了句髒話,唐既明竟然還是很鎮定,沒有被這場意外嚇到,只是替他熄了火,問:“還好嗎?”說:“今天到這裡吧,明天我來開回去。”
許渭塵驚魂未定,搖搖頭,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說:“算了。”
“我可能真的開不了車。”他低聲對自己,也對唐既明說。
唐既明輕輕碰碰他的頭髮,問他:“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許渭塵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猶豫著,還是說:“阿姨和你說過我爸的事嗎?”
“我只知道是事故。”唐既明說得模糊。
草坪四周有大燈照著,許渭塵看不見細節,但可以看見唐既明眼睛里的光。
父親去世后,他和母親從未提起這個話題,也沒有別人可以說,原本以為會爛在心底永不揭開,不知為什麼,這時他突然有傾訴的慾望,便告訴唐既明:“那天我媽做了蘋果派,讓我爸爸給原來住在你家的那戶家庭拿過去,他們的小孩回家,超速行駛,轉彎急停,沒有看到走到車庫門口的我爸爸——他開的是那種家庭卡車,我剛才看到一台很像的,所以有點心理陰影。”
唐既明聽著,好端端碰了碰許渭塵的臉,許渭塵聳聳肩說“別摸了,我沒哭”,又告訴他:“其實警察把我從學校接回去的時候現場都清理乾淨了,雪鏟掉就什麼都沒了,我媽不讓我看遺體,我對葬禮也沒什麼印象,弄得我以前有時候覺得我爸只是失蹤了,被那輛小卡車綁架了之類的。
“我們也沒搬走,我媽不想搬我也不想,但是我討厭車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才騎車,也沒不歡迎你,故意欺負你。我就是單純的心情不好脾氣也不好。”
許渭塵順便為自己解釋了幾句。
唐既明也說:“我知道。”
說完之後,許渭塵心裡清楚自己說的都挺多餘,唐既明不一定想聽。
不過說都說了,想太多也是徒勞,他看著唐既明的方向,希望他和唐既明以後不管還睡不睡,都可以有一種與他人不同的親近關係,便開口說:“不說這個了。”
許渭塵按了按鍵,把車的天窗打開,從方形的小窗往外看,應該能看到星星,只是許渭塵看不到。
他抬頭看著一片漆黑,想了一會兒,問唐既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以後呢?”
“什麼方面?”唐既明問他。
“感情。”許渭塵腦中想的是去年在飛機上看的,唐既明的訪談,他這次沒有逃避,開口問了。
唐既明的回答和當時的不一樣:“還沒想過。”
許渭塵不明白唐既明的轉變是由何而來,瞪著天窗問:“那你現在喜歡的還是艾莉絲那個類型的女生嗎?”
唐既明頓了頓,才說:“怎麼說起她?”
“我不知道,”許渭塵的聲音輕了一些,“我有時候想,如果當時我沒有逼你跟我上床,你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唐既明安靜了一小會兒,許渭塵以為他默認了,但是他說:“不會。”
“我那時候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唐既明的聲音聽起來比許渭塵認真很多,“和她比較聊得來,跟她父親也有工作往來,所以接觸得比和別的異性多一些。我當時以為如果我會成家,應該是和這一類型的女孩。”
“那還不就是喜歡?”許渭塵生出一股無力的氣,伸手推了推他,不知推在什麼位置,但唐既明馬上就抓到了他的手而後否認:“不是。”
唐既明的否認很徹底,沒有留一點曖昧的餘地,對許渭塵說:“許渭塵,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唐既明說得很輕很誠實,像空氣中漂浮的一個謎團,他對許渭塵來說永遠都是謎。許渭塵不懂他在何時何地愛上過誰,竟然說得這麼傷感,也不想知道詳細,以免更傷心,只能不甘心地承認:“好吧,我不懂。”
“那你喜歡跟我上床嗎?”許渭塵同樣也想像那位不知名人士一樣,得到來自唐既明的認可,有些不知廉恥地往他身上靠,親唐既明的臉,又親他的嘴唇。
唐既明好像對許渭塵無奈,摟著許渭塵的腰,回應了一會兒許渭塵,承認他喜歡。
第20章
許渭塵這晚不想再學車,於是他們把車留在原地步行回家。
春天的夜晚有些寒冷,許渭塵穿著睡衣,被風刮透,冷得貼著唐既明走。
唐既明摟住他的肩膀,說“很快就到了”,語氣就像許渭塵還是一個應該被照顧的小朋友,而非小有成就的社會人。
停車的草坪離公寓不遠,很快,他們就可以看到漂亮建築的窗戶里發出來的亮光,又走了一小段路,進入燈火通明的公寓,唐既明恰當地鬆開了手。
回到許渭塵家門口,唐既明問都沒問,就跟了進來。今晚許渭塵覺得自己與喝了酒的唐既明之間,有些不同往常的曖昧,想這旖旎停留更久些,因此一言不發,默許了他擅自留宿。
唐既明從浴室出來時,他擱在茶几上的手機恰好響起。許渭塵正在看書,掃了一眼屏幕,是唐既明的母親,林雅君女士。
唐既明看了一眼手錶,自然地坐在許渭塵身邊,接起電話。他身上的氣味和許渭塵相同,又有少許不同。許渭塵手裡的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面無表情地裝作沉浸在故事中,其實小心又慌亂地嗅聞。
不知林雅君在那頭說了什麼,唐既明突然把電話開了免提,對她說:“是,那天許渭塵不高興,我陪他去美術館轉了轉。”
許渭塵聽出來了,她也看到了他們在美術館的照片。
“你們公司公關部也不不管管,你自己就算了,對渭塵的名聲不太好,”林雅君在電話那頭抱怨,“文心也嚇了一跳,在我這兒發了一晚上愁,我剛把她送回去。”
唐既明沒說話,她又說:“武應找了我好幾次了,說渭塵不理他。渭塵真的那麼生氣嗎?”像是在幫馮武應探口風。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