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Mating Order - 第77節

我印象中她的身高和體型跟你並不會差太多,直到我被領養離開育幼院為止,她好像每個月都至少會來看我一兩次,有時候是自己來,有時候身邊會跟著另一個長頭髮的大姐姐,打扮以小時候的我來看,算是挺新潮的吧,至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從來沒看過的款式,不過我一個在育幼院長大的小孩也見不了太多新奇的流行服裝就是了。
她每次來都會帶好多好吃的餅乾糖果,陪我玩好多好多的遊戲,雖然說我已經記不得她跟另一個大姐姐的長相,我只記得她們氣質很好、長的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個長頭髮的大姊姊,可惜她們來育幼院都不能待太久,她們常常因為接下來有事情得提早離開,但是跟她們的回憶真的真的很快樂,我有一段時間甚至把她們當作自己理想的對象,幻想長大以後要跟大姐姐求婚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立香雲澹風輕地說著自己的過去,像是在講述事不關己的外人一樣,反而更讓她覺得心疼。
「沒關係啦,我已經習慣了,雖然我沒有父母、沒有血緣相連的家人,但我覺得我很幸運,小時候在育幼院能夠平安的長大,領養我的藤丸夫婦也很照顧我,而且我現在還能擁有你們,對我來說,你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就算未來有一天我真正的家人出現了,我也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唔!」她一把將立香擁入懷中,身上澹澹的體香與溫度灌入鼻腔,纖細卻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立香,既像是在試著彌補他未能擁有的一切,又像是在告訴立香自己有多麼不捨,無比溫暖的安心感頓時充滿立香的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放鬆,靜靜地享受這意料之外的短暫美好。
「謝謝」「比起你帶給我的一切,這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在她溫暖的胸懷中,立香緩緩閉上雙眼。
────────────────────奇怪的夢。
立香轉身按掉響個不停的手機鬧鈴,試著克服猶存的睡意從被窩中坐起,但吸足寒冷空氣的棉被可是無比沉重,如厚實的船錨般將立香穩穩的釘在床榻上,手腳宛如被裹上千斤重擔難以動彈,像是在告訴他要在這種天氣裡早起,簡直就是愚不可及的低劣想法。
雖然尚未完全退去的睡意和寒氣讓他的大腦仍然昏沉沉的,但今天可不是能夠讓他酣然安睡的周末與國定假日,他依舊得依依不捨地離開名為被窩的溫柔鄉,快快整理儀容更衣上學去,而且前面剛剛那個怪裡怪氣的夢,多少也加快了他大腦開機的速度,畢竟這樣荒唐無稽的夢境在腦海裡消逝之前,總會努力的在意識裡多糾纏幾刻鐘,然後才依依不捨的逐漸澹去。
再說,如果不強迫自己半睡的腦細胞快快振作起來,那要怎麼反覆的咀嚼它、思考它?那夢可是真實到不像是只存在虛幻的精神世界,而是曾經切切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逝去記憶,害立香清醒時,還一度誤以為自己做了夢中夢,險些繼續倒頭就睡,就差那麼一點點便錯過早晨的古文小考。
但如果是曾經發生過的記憶,那為何會跟他所知的世界相距如此之大? 他只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高中生藤丸立香,夢裡提到的迦勒底是什麼?還有人理修復?這簡直是在科幻電影和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名詞,那為何他會感覺如此真切的像是實際體驗過一般?還有跟自己交談的那褐髮女人真實身分又是? 就算是早已醒轉的現在,立香似乎還能感受到她殘留在肌膚上的體溫,胸口的體香和溫暖的安心感就像是跟著意識一起被帶到了現實世界一樣,感覺就像是身邊最親密之人般的無比熟悉,但實際上卻又全然陌生,一如先前夢境般無邊無際的虛幻。
立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試著回憶夢裡吃到的義式餡餅,就算是虛無飄淼的夢境,清醒后夢中體感的一切早已從身上消逝,但他仍然能感受到享用餡餅時的幸福感,有人說料理是傳達心意的最好途徑,老實說也不無道理,似乎立香感受到的幸福感便不僅只是來自於料理本身的美味,還有那麼一些秘而不宣的隱諱心意。
但無論如何,立香的確打從心底認為那真是一生難忘的好味道,即使他現在很難回憶起夢裡吞下肚的餡餅究竟是圓是扁、是咸是甜,但他覺得如果有人肯在附近的商店街開間能夠還原夢中記憶的風味小舖,即使只有印象中的一半美味,想必一定也能在商店街裡博得一席之地,甚至登上報章雜誌與社群平台的推薦美食也不無可能。
可惜母親對這些西式料理一向不太拿手───其實立香也不很確定是否真為如此,畢竟自己平時吃的家常菜都是很日本風的料理,最西化的菜色也不過就是可樂餅之類,但可樂餅畢竟是很日常的美食,若要說起西洋料理,他實在不確定母親到底熟不熟悉那些西洋菜色的料理方法,但如果自己能夠熟讀義式餡餅的食譜,和妹妹一起找時間完成它,將它當成母親的驚喜生日禮物,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至於大哥?他還是負責出嘴負責吃就好,在廚房打滾做菜什麼的,可不是他的強項。
立香一邊邁開不甘心的腳步離開床榻,打開衣櫃準備更衣離開房間,腦子也不由自主的繼續保持運轉。
「看來今天有機會下雪呢待會是不是該把暖暖包帶著?」立香套上一件乾淨的發熱衣,然後從衣櫃裡拿出白色的制服襯衫快速熟練地穿好,並打上腥紅色的領帶。
立香並非不想思考其他能讓他轉移注意力的事情,但他的腦海裡擠滿了那謎樣女人的倩影,只要立香念頭一轉,讓腦海裡出現些許的空檔,她的身影馬上會再度飄回立香的心頭,毫不留情的卡進立香心思的縫隙中,只因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立香魂牽夢縈。
心動的感覺迴盪在他的心裡,那不只是對夢中美人單純的迷戀,而更像是曾存在他心中的悸動,就算他已離開床舖,徹底地讓自己浸在冬季早晨的冰涼空氣中,他依舊能感覺到心窩有股澹澹的暖流從深處緩緩湧出,然後逐漸循環至全身每個角落,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安心感,就像是那女人殘留的體溫被他從夢境中給帶回現實世界一樣,甚至能夠讓他暫時忘記母親與家人的存在,沉浸在虛幻的夢境回憶中。
甚至連夢裡所處的那房間感覺都無比的熟悉,即使到了現在,夢裡踏在木紋地板上發出的咿呀聲彷彿仍迴盪在他的耳裡,提醒著立香夢境與現實的差別;天花板上掛著好幾個奇形怪狀的模型,看起來既像是滑翔機,又像是展翅高飛的鳥兒;眼前看起來像是工作台的桌子上則擱著許多立香完全不懂的艱澀書籍和畫滿設計草圖的紙張,甚至連牆上也東一張、西一張的貼上許多草稿,看起來簡直就像壁紙一樣,更別說那一迭一迭、連字裡行間都充滿註解的密密麻麻筆記;從角落未完全關上的褐色小門望去,隱約能瞧見後頭還有個小房間,儘管因為門后光線昏暗看不清裡頭奧秘,不過從阻暗模煳的殘像判斷,大概也是倉庫之類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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