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愛 - 55,雙殺 (1/2)

青梅竹馬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
唐景瀟微笑著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
他曾經像空氣一般正常的存在於她的生命、她的呼吸,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她的憧憬,她的惦記。
她莫名回想起大學報道前的最後一次同學聚會。
易北喝高了的哥們拉著她,醉醺醺地問她,“你跟易北怎麼了?”
怎麼了?
唐景瀟無辜看他,那哥們便大著舌頭跟她控訴,“他明明之前還說一定要跟你考去一個地方,上同一所學校,怎麼志願一出來,就他瞞著所有人出了國。”
唐景瀟愣在那兒,回頭再看正被人灌酒的易北時,第一次覺得他陌生。
分明在高考填志願的前一天,他還彆扭的跑過來問她——你打算報哪所大學。
她笑吟吟的應了,心底像是能釀出蜜來。誰知道,所有的一一切,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
是啊。幻想。
整整六年,她拉黑了易北所有的聯繫方式。
可,又放不下他,沒出息的申請了一個小號,借著管理員的許可權將號放進校友群里,偷偷摸摸地去查看易北的消息。
他在國外跟同學聚會,他站在台上作為學生代表發表演講,他嘗試了浮潛和高空跳傘,他考取了駕照,他去了太浩湖……他有了桃顏。
六年一晃而過,沉寂了許久的校友群再次響了起來。
有人結婚生子了,有人升官發財了。
不知道誰在群里嚷了一句,下個月底要出國,大家在家的都出來聚一聚。
唐景瀟在一眾調侃中準確無誤的看到了易北名字。
說,“好。”
二十二歲的唐景瀟依舊孤身一人。
在那個冷到幾乎要落雪的冬天,她再一次見到了易北,還有他的同窗女友——桃顏。
她笑著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邊,跟其他人一樣祝福這一對金童玉女。
直到她背過身去時,她才發覺自己眼睛酸澀得厲害,方才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究竟有多言不由衷。
她背井離鄉去了沿海城市,跟著幾個有理想的朋友一起打拚。
她見過凌晨五點時的太陽,也見過屹立在黑暗中的高樓大廈內那一盞盞宛如鬼火的燈光。
她運氣著實不錯,公司成立第三年,成功拿到了融資,苦戰六個月,順利在香港掛牌上市。
她捧著泡麵,掛著黑眼圈,蹲在準備搬家的公司會議室里再一次打開了自己許久不曾上過的小號。
跟易北有關的最新一條消息——他跟桃顏分手了。
唐景瀟險些被手裡頭的泡麵碗給燙了手,那些洶湧又澎湃的情緒摧枯拉朽般自她腦中湧入她心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的勇氣,拿大號給易北發了九年來的第一條消息。
“你還好嗎?”
直到她手裡的那一碗泡麵漲到沒辦法再入口,易北的回復才姍姍來遲。
“不太好。”
拿著手機的唐景瀟看著屏幕上的那三個字,一個人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傻逼。
二十六歲那一年,唐景瀟賣掉了手中的股權,辭職套現,最終選擇了落腳在江城。
二十七歲,易北毅然決然辭掉了北方的工作,來到了她所在的城市,絕口不提一年半之前她頭腦發熱脫口表白的事情。
三年。
一個人的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又三年?
唐景瀟選擇停留在離易北不遠又不近的地方,愛他,又恨他。
可直到今天,她終於聽見他說他喜歡她。
可,她已經不恨,也不愛了。
唐景瀟覺得做人還是不能太拖泥帶水。
她把保溫盒的蓋子重新合上,將那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點重新推回到易北跟前,冷靜開口。
“抱歉,是我強人所難了。今天還是謝謝你的好意,但是從今往後,不用了。”
她說的輕鬆而決絕,易北的心卻在一瞬間無限下墜。
不,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唐景瀟繞過他,去給他開門。
“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孩子滿月酒的時候,我會給你寄喜帖的。”
不。
易北無措地看著唐景瀟。
如果他能預料到,他將這句話說出來的後果是他們倆竟然連朋友都做不成,那麼他一定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孤注一擲。
“瀟瀟…不是…對不起,能不能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我……”
“易北,謝謝。”
唐景瀟已笑著截斷了他的話。
她終於懂了。
為什麼那些年,易北在聽到她的表白后,會一聲不吭的從她生命里消失。
原來,就算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心裡無法回應對方的愛的話,餘下的也只有無盡的難堪而已。
“我一會兒還有別的事情,就不送你了。”
“……”
易北心底的那根弦,在這一瞬間徹底斷了。
還有這些年,將他跟唐景瀟一直牢牢綁在一起的那根弦,也跟著在他手裡斷了。
易北感覺得到。
這一次唐景瀟是認真的。
她在認真的,跟他道別。
約了幾個相熟的朋友一塊兒出去打牌的雷佑胤再一次因為老頭的秘書契而不舍打過來的電話而陷入了暴怒期。
他自打進了牌室,放在桌上的手機就沒停止過震動。
他煩躁的不去管它,坐他旁邊的牌友反倒出言調侃,“怎麼,才出來多久,媳婦就開始查崗了。”
雷佑胤把牌扣上,看一眼手機,果然又是一個新的不認識的電話。
他將手機扔遠了,臉上不見任何笑意。
“……是她打過來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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