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便將所有的喧囂和寒冷都堵在外頭。
秦肆本是無意讓青黛知道自己遇襲的事 情,誰知那嘴快的內侍泄露了出去,還惹得青黛一路著急地趕來。
夜裡的風大得很,青黛的身子骨本就弱,
若是不慎得了風寒,那該如何?
他手中牽著的素手已經凍得有些僵了,還在不斷地朝外冒著冷意。
秦肆心中隱有自責的意思,緊緊地捂著青 黛的手,似是想用自己的體溫暖著她的手去。
青黛心裡難受,哪裡顧得上自己。下意識 抽出手來,以便上下查看著秦肆,見他衣裳合
得緊緊的,不知何處受了傷。
青黛一時慌了神,焦急道:“你遇襲了?
可是有哪裡受傷?
秦肆有略微的訝然,卻是低聲應道:“本督並無受傷。”
青黛疑惑道︰“若是不受傷,你好端端的不回房去歇息,反倒來書房做什麼?”
秦肆聞言,身形便是倏地一頓,身上的力 勁兒都跟著鬆了下來。自己不想打擾青黛歇息的意思,竟是讓她給誤會了。
青黛還帶著些執拗,趁著這會兒解了秦肆 的上衣,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發現他的身上乾乾淨淨,一點血星兒都不曾有。
想罷,也許是下身哪處受傷了?青黛又想 解了他的褲子瞧瞧,指尖剛要觸及他的腰帶上,她忽的就是—愣。
有些怔仲地抬起眼來,卻發現秦肆好整以 暇似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如平常一般神態悠然,從容優雅,無一般受傷的狼狽模樣。
青黛這才相信秦肆無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慌亂之中做了蠢事,臉頰慢慢地有些
紅了。
她看他在寒冬里光著膀子,又怕他著涼了,連忙把衣裳給他穿上。
青黛給他系著衣裳的鸞帶,漸漸地無那麼 緊張與擔憂了。只是適才焦急和驚懼的后怕情 緒,似乎一下子就湧上來了,鼻頭—酸,眼眶
立馬就熱了。
秦肆聽見那細微聲響,便抬起青黛的下巴 來,果然見她鼻子通紅,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得緊。
“怎麼,凍著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不可查的擔心。
話音未落,他又轉身拿了一旁掛著的披風 給青黛披上,又仔仔細細地拉攏緊,系了結。 這般高高在上的東廠廠督,哪裡還能讓他心甘情願地伺候著人。
青黛眼裡存著些驚訝神色,卻依舊是一言 不發地看著他,哭得肩膀一顫-顫的,好生惹人憐愛。
秦肆才發覺青黛是心疼他了,他心中頓時 一軟, 彷彿千萬根羽毛在撓弄著自己的心尖。
他素來漠然的臉上逐漸地興起了淺淺的波 瀾,緩聲道:“夫人不必擔心本督時常遇見這般,不礙事的。
世.上都想殺他,所有人都想他死。
對付這樣的刺客,幾近是家常便飯了。“時常”青黛聞言,臉色驟然-變,心裡更是難受極了,“你能一-次無事, 還能每
一次都無事嗎?”
她抬頭看著秦肆,充斥著淚水的眼中卻仿 似縈繞霧氣,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瞧見大概的輪廓。
黑睫輕輕一眨,又帶著落了—顆淚珠下 來。還未來得及睜眼,臉上就傳來一陣濕潤潤的感覺。
竟是秦肆微俯下身子來,微涼的薄唇一下 子的親吻去青黛落下的淚水。再瞧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倒是有些顧盼生輝的意思。
他與她對視著,沉吟半晌才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夫人在關心本督。”
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戲謔的意思。
秦肆說罷,便將青黛攬入懷中,二人的身 體貼合得緊,之間幾乎無一絲縫隙,姿勢好生親昵,似是十分貪戀地擁著懷中的溫暖。“你”青黛被他這麼一弄,不禁又氣又喜,這廝怎麼能這般輕易地轉移了話頭,又這般不管不顧地就擁著她?
只是他懷中實在暖和,她也捨不得推 操再與他理論了。她伸著雙臂,緊緊地回攬住 他的窄腰,下意識地用臉頰蹭著他溫暖的胸
膛。
適才那拚命的心跳也漸漸變得平穩,在他的懷抱中慢慢安定下來。
她又能如何?只能希望秦肆能夠萬般小心 些,切莫中了他人的埋伏,一切安好便是。別的,她便不求了。
察覺到她逐漸的平靜,秦肆的眸光居然也悄悄地顯出幾分柔軟的色澤來了。
他的心腸向來十分堅硬冷酷,自從遇見了 她,他的心變得柔了好些,也開始有了無助的軟肋。
若是以後,真的遇到了兩難的境地。
他還能理智的抉擇嗎?
秦肆看著窗外隱隱的雪花,和遠方山峰處 冒頭的淺金碎光,他的臉頰也在熹微的光中呈現出無暇的玉色。
他不禁低垂下眸子來,掩去眼底的所有心事,“寒冬快過去了。”
“這春也該來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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