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藍的天空下,坐落在京城中央的皇宮,紅 牆綠瓦重檐殿頂閃爍著綺麗的光芒,屋檐四角各有-栩栩如生的金龍雕像,口中各銜一顆珍珠,顯得 格外金碧輝煌。
而太后居住的壽安宮,氣派的勢頭直逼皇宮太 和殿。
只見壽安宮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殿梁,隱隱綽 綽的水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地鋪羊脂白玉,內嵌黃金珠為飾,鑿地為蓮 狀。這時冬冷,便鋪以羊毛絲毯,即使是光腳踏.上 去,也不覺得冷的。
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隔 著一層細碎的帘子,還能瞧見悠閑的太后卧在這具 設著青玉抱香枕的榻上。
身邊卧著一隻慵懶的貓寵,似是隨了主人的性 子,貓寵瞧著人總是帶著一股輕蔑神色。
太后近幾日似乎是察覺了外頭的局勢,便極少 出宮殿去了,整日呆在壽安宮裡頭。
她正撫著柔軟貓毛,就聽見外頭傳進一聲粗啞 的傳報,“太後娘娘,梁王求見。”
太後身邊服侍著的宮女容霜便碎著步子上前來 了,朝著太后卑躬屈膝道:“娘娘,是梁王殿下來 探望您了。”
太后聞言,那畫得細細的眉尖便挑了一下,似 是有些驚訝梁王會在這個時候來看她。她猶豫了— 會兒,才直起了身子。她似是懶得整理有些凌亂的 衣裳,隨即便淡淡地開腔道:“讓梁王進來。”
太后的話音剛落下去不久,那頭上戴著束髮嵌 寶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箭袖的梁王便緩 緩地從殿門外走了進來。
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雖故作一副老成姿 態,他那模樣確是隱藏不住的神采奕奕,盡顯年輕氣息。
他未到了太后所在的床榻處便停下,隔著幾層 朦朧的墜紗,微俯下身子施禮,“兒臣參見母
后。”
太后停下撫貓的動作,不疾不徐地抬了眸子, 那眼上似是精緻地描了線、抹了粉的,倒是巧妙地 把她眼角處的幾條歲月痕迹給遮了去。
她道:“起身吧今日怎麼有空來尋哀 家?’
梁王起身來,卻仍是低著頭,深色的眼眸里藏 著幾分複雜的神情,“兒臣自然是來看望母后。”
太后聞言,便是捂著嘴裝腔作勢般地笑了 笑,“我兒,你怕是遇到難處了,才來尋哀家的 罷?”
這時,太后榻上的貓寵從上頭鑽了下來。翹著 尾巴,高傲地踮著腳尖,慢悠悠地走到梁王身邊。
尾巴微勾著梁王的腿,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梁王眼中隱隱地有一股嫌惡神色,卻並不發 作。微咬著牙隱忍下來,嗓音低潤,聽不出一絲— 毫的惱意。
“母后多慮了,兒臣並無難處。” 太后見梁王不像是有求於她,便幽幽地岔開了
話題道:“你近日都在弄些什麼明堂,動靜大到都 傳到哀家的耳里來了。”
梁王聞聲,面上便緩緩地浸了一層暗色。朝著 那還服侍在旁的容霜使了個眼色,容霜便退了下 去。
那隻不識人眼色的貓寵竟然也在這時走開了 去,梁王僵著的面色這才有些好轉。
他見周遭無人,隨即放低聲音道:“自是因為 那東廠閹人”
說罷,梁王的嘴角又隱隱地露出了淺顯的笑 紋,“兒臣想來他並不是個閹人。”
太后眸中閃過-一-絲驚疑,頗有些不可置信地 道:“誰?你說的可是秦肆?”
梁王道:“正是。”
太后輕蔑道:“秦肆那廝不就是個東廠宦官? 怎麼還有不是閹人的說法?”
梁王—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他神 色意味深遠,冷哼一聲便道:“母后可還記得,二 十年前便在凈身房裡當差的岳公公?”
太後面露不喜之色,“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這 般不幹凈的東西。”
梁王嘴邊倒是彎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兒 臣懷疑當年的岳公公收人賄賂,不曾真正地將秦肆 變成閹人。王兒此次便是去民間尋已經成為庶民的 岳公公,試圖弄清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若是這權傾朝野的秦肆,被人查出不是宦官 了,只怕會在這朝廷之中引起不小的動靜來罷?
太後面色有些複雜,思索清楚背後暗藏的厲害 關係后,她的表情就變得有些猙獰,眼角的細紋都 硬生生地被擠出來了。
“如此,你可是尋到了?”
“尋是尋到了只是被人半路截胡了去。” 梁王似乎並不對此事介懷,面上依舊存著明滅
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即使這般,兒臣也已經能夠確定秦肆不是閹 人了。”
可秦肆不是閹人又如何?
這次抓不到岳公公這個人證,不能當著朝廷文武百官的面扳倒秦肆,他便不扳了。
反正,那無能的昏庸皇帝,已經坐不穩皇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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