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已有十分寒涼了,卻阻擋不住人心火熱。
秦肆與青黛彼此的眼神里都是纏纏綿綿的,誰還能看不明白?
林氏每日看著二人的舉動,便知曉好事將近了。果然,不出二日,秦肆就去尋了林大伯和林氏,原來是向青黛提親了。
林大伯和林氏二人自然是喜笑顏開,立即就同意了,他們早就將秦肆當成是半個上門的女婿了。
親事選在臨近春節的除夕一日,算下來,還不到一月的時間呢。
林氏有些緊張,嫁女兒本就是大事,如今青黛還是嫁一個林大伯和林氏都非常滿意的女婿。
林氏馬上風風火火地操辦起了婚事來,幾乎每樣的都來了一遍。買了大紅被褥,又到了制衣店,給秦肆和青黛量了尺寸,去做兩身漂亮的喜服,好寓意的物件兒也都買來。
再加上,南邊的院落也已經置辦下來了,很是清凈寬闊。林氏就帶著翠翠和小竹子,一同裝點了院子。
林氏這買那買的,還備了好些東西。待距離除夕只剩幾日的時候,林氏更是緊張得要命。
秦肆如今二十七歲,青黛也是近桃李之年,在尋常人家裡,都已經算是大年紀的了。
林氏卻不知秦肆和青黛是否明白那些男女之事,青黛面子又薄,她若是跟著青黛說這些事,青黛鐵定是要羞死的。對於秦肆,林氏也不好過多提醒。
林氏又怕她不說起這事,秦肆和青黛都不懂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幫上他們一把。
除夕前一日,林氏也不知是從何處搜刮而來的一樣東西,趁著別人不注意就立即將那物塞進了新房中的大紅床褥底下。
除夕這前後幾天,客棧不再接客,轉而辦了一場隆重的酒宴,迎著周遭的親朋好友一同見證秦肆和青黛的婚事。
客棧的門板上、窗戶上、牆上都貼了一張張大紅的婦字。
青黛已經好幾日未見著秦肆了,只因民間有個新人在婚前不宜多見的習俗。兩人又都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也都因這習俗各自躲避著,好笑得緊。
直到除夕這日,二人才是真正地碰著面了。
秦肆今日著了一身喜服,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俊俏,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欣喜的流光。
一雙眼兒只緊緊地瞧著那隔著一層帘子的後院。
直到帘子被人掀開,青黛由著滿臉喜色的林氏緩緩地牽了出來。
她今日也是極美的,雲錦描金的嫁衣似是被染紅的雲彩,更加映襯了青黛不堪—握的腰身。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正緊張地抓著衣袖。
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綉腰帶,足抵紅蓮繡鞋,腳步款款而慢行之間,別在腰處的金鴛鴦紋玉墜子也在緩緩地晃動。
流蘇錦蓋下的人兒,更是嬌羞無比。秦肆只看了那麼一眼,眼睛都已經看直了。
直愣愣的,待到有人將一條牽紅喜綢遞給了他,他才慢慢地反應了過來。
如此,竟被離得近的小竹子和翠翠給笑了幾聲。
秦肆哪裡顧得上他人,滿眼都是青黛。他與青黛各執著一端牽紅,旁處的檳相就已經朝著大堂處喊了一句。
“—拜天地。”
秦肆與青黛一同轉過身子,兩面都對著客棧大門處低下了頭,正是行了第一輪禮。
“二拜高堂。”
秦肆無雙親,高唐上便是只坐著青黛的父母——林大伯和林氏。他們二人一個存著笑意,一個的眼裡卻是含著些淚的,許是看女兒出嫁,過於喜悅了。
“夫妻對拜。”
秦肆與青黛互相面對著對方,秦肆的眼裡滿是期待與隱忍不住的躁動。那紅蓋頭下的人兒,也應是如此的。
“禮成,送入洞房。”
待所有步驟到走了一遍,青黛就已經被送入了客棧外停著的一個大紅轎子了。他們的婚事特殊了些,坐轎子一事就被安排到了後頭。
前往南邊院落的道路,兩旁的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
轎上扎綵綢,八個人抬轎,轎子左右各配了兩個丫鬟。花轎前一小廝撐著火紅的大圓傘,傘前是十個吹著嗩吶、敲鑼打鼓的。
這場面可真當是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出嫁。
他二人在京城決裂時未有過休書等儀式,夫妻關係雖已是形同虛設,卻也仍是對夫妻。
秦肆此次這般做,就是想給青黛一個真正的名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風光地迎娶了她。
待入了新房院子,聲音就顯得冷清了許多,只有十幾個小廝、丫鬟、和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迎著青黛入了新屋處。
青黛知曉秦肆還在客棧處給他人敬酒呢,他過一會兒便會來了。
如此想著,青黛便有些羞澀的臉紅了。也不過是幾日不見,她就這般想他。屋中只有青黛一人,她便不那麼遵守規矩了。自己扯下了紅蓋頭,先打量起了屋中模樣。
桌中點了兩根紅蠟燭,映照著新房內的模樣。繡花的大紅綢緞被面上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
窗門各處也都貼著喜,因燭光並不多麼明亮,她也無法細緻地觀察一番房裡的格局。
這一月來,青黛都未進過這院子呢。到了明日,她可得好好察上一番。
如此想著,門外就傳來了—點腳步聲。
青黛知曉秦肆是習武之人,腳步聲向來都輕。此次明顯地能聽到他的腳步聲,許是他體貼青黛,特地提醒著他已經來到門外了。
青黛便趕緊重新蓋上了紅蓋頭。
下一瞬,房門就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一陣細弱的涼風入了里,夾雜著零星半點的酒香。
不過是停留了一會兒,那扇門就被人給關上了,將所有的聲息都隔絕在了門外。
青黛的視線都被紅綢布都給遮擋住了,看不見什麼,此時只覺得一陣臉紅耳赤的,心裡卻很是矛盾地期待著秦肆的靠近。
今日,可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