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朝野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琴瑟不調 (上)

蔚藍天邊上,遲歸的雁群貼著薄雲向南飛行﹔逶迤的黛色兩山,被柔和的陽光映照出清晰明朗的輪廓。
江南水鄉,處處都透著一股溫潤如水的味道。
就如這間小小的客棧里,就有一位模樣水靈又文雅的女子,她輕移蓮步、舉手投足之間總是帶著股細細膩膩的美意。
那雙白皙的柔黃素手,即使是擦拭桌椅的簡單動作,也有種佳人抬手摺楊柳般柔情似水的朦朧美感,模樣竟有些像曼妙的畫中人。
可惜她一副規矩的人婦打扮,想來應是已經有了夫家,不禁令好些男子都扼手惋惜了。
這時正是晌午時段,也是店裡最繁忙的時候。此時來用飯的客人最多了,青黛一會兒在東櫥幫著,一會又來大堂端著食盤上著菜,倒是忙碌得很。
這般,竟令她短暫地忘記了秦肆的事。今日一大早,秦肆便已齊整著裝束下樓來了,青黛並未將視線完完整整地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只是心想著他應是要走了。
她的心情不知是明朗還是難過,只是淡淡的如尋常一般。似乎在這離京的二三月時間裡,就已經將她對秦肆的期盼磨得一乾二淨了。
他並不屬於這裡,回京去也是最好的。青黛見到他總是會想起之前種種,一切還是那般歷歷在目。可是難過的日子都已經遠去了,她也早就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他走,總歸是眼不見為凈的。
然而秦肆並未如青黛心中所願一般的離去,反倒是下樓來到了大堂處。
他的臉色並不多麼好看,眼下也有些青黑,似乎是夜裡未能睡好的模樣。
青黛心裡未有些波瀾,她也不想多作理會,只是在偶爾的餘光,發覺他在大堂的一側偏僻桌椅處坐下,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跟隨著她。
他是客棧的客人,她應是去招待他的。青黛卻是心一橫,始終都沒到秦肆那桌去。
一直忙活著的店小二也未能發覺有客人被冷落,倒是有些閑空的林氏先發現了。
秦肆並不喜拋頭露臉,也不喜這般百姓聚集之地。若非得已,他也不想在這般人來人往處出現。
他坐在客棧偏僻處,此處角度有些受限,卻也能讓他依稀看清青黛在大堂中來回忙碌的身影。
以往青黛都是輕輕鬆鬆地在督府之中閑庭看雪、煮茶讀書,哪能幹這般累人的粗活。
秦肆心裡萬般不忍,卻也不能開口制止她。他已經惹了她,現在都不敢隨意開腔與她言語一句,生怕自己又是火上澆油。
他思來想去,都覺得昨夜的自己說錯了話。他素來也都霸道專權慣了,從未認真考慮過青黛的感受。
這般—意孤行地來至廣陵,開口便要將她帶回京城去。若是站在青黛的角度想想,也會覺得他的行徑十分過火。
他不善言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才能讓青黛的心好受一些;也不知做些什麼,才能挽回這般僵硬的局面。
再待他回過神,房裡就只剩空蕩蕩的漆黑了,哪裡還有青黛的身影?
秦肆在房中有些煩躁的踱步了一小會,后見天色已晚,若是自己吵鬧到了隔壁的住客歇息,住客定是要鬧到店家那處去的。
他怕給青黛惹了麻煩,又只好忍下一腔如怨如訴的焦急與慚愧。
沉沉地坐下床榻上,想驅散心煩意亂的情緒,腦中卻依舊是不斷地浮現著青黛因驚訝而微微顫抖的模樣、眼中含著星星點點淚光的模樣、又或是她那消瘦的背影。
印象之深,實在難以磨滅。
此期間,他已來回地長嘆了好幾聲氣。幾乎到了後半夜,秦肆的腦子混沌了些,這才有了些零星睡意。
只可惜睡夢中也是不安穩的。
天剛泛起一陣魚肚白時,他便渾渾噩噩的醒了。如空洞一般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簡樸乾淨的床頂,直到發覺眼睛十分乾澀了,他才後知後覺地眨眨眼,慢慢地從床榻中起了身來。
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孤獨一人待在屋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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