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的風仍是有些冷的,卻怎麼也無法吹走各自心裡的熱情。
酒席之間充滿了杯盞碰撞的聲音,和談言 的歡笑聲。一整年的辛苦勞累,似乎都在這陣歡鬧聲音中逐漸隨風而去了。
青黛看著每人的笑臉,心裡總歸是開心 的。翠翠從—側上來,歡喜道:“夫人,您的 飯菜都已在正堂備下了,您快去用飯罷。”
青黛本是想與眾人一同享宴,仔細想了 想,自己若在宴席之中,就怕他們會覺得主僕 有別,不夠自在,她便打算自己一人吃去。
青黛回道:“移去暗間吃罷,正堂這麼寬敞,一個人吃倒顯得十分冷清了。”
如此,翠翠便將飯菜都移至了暗間中,便退下與他人一同用宴去了。
暗間燒著碳火,並不覺得冷,屋中一陣暖烘烘的,驅散了所有的寒氣。
青黛於桌上取起一碗濃湯,徐徐地喝下, 腹中也漸漸地揚起了—陣暖意。
她剛放下了瓷碗,便聽見了一道開門聲, 許是翠翠去而復返了。這丫頭忘性大,總是這 般的,應是忘東西又回來取了。
只是那腳步聲好生沉穩,與翠翠平日那般 頗為冒失的性子十分不像。
青黛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卻不料一下子 便撞進了—雙漆黑如墨潭的眸子里。
他仍是一副俊郎模樣,眉長入鬢,雙眼狹 長,鼻樑英挺。墨色髮絲柔順地垂在兩肩,泛 著幽幽的光。身量挺秀高頎,只那麼站在一 處,便是說不出飄逸出塵,彷彿天人一般。 他剛從忙活中偷了閑回來,一身蟒袍都還未來得及換下。適才發覺督府之中擺了宴席,他便沒弄出些大動靜,只派人尋了翠翠問著青
黛的去處,自己就靜悄悄地回了暗間來。
幾個紅燈掛院落屋子上檐,經夜風一吹便 輕飄飄地擺動著,昏黃的光映著艷紅,未顯喜慶,卻有幾分凄涼之態。
秦肆將視線從燈籠中收回,推開了暗間的房門,便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夫人了。
他頗為深沉的目光落在青黛的臉上,停了好久,似是要將這些日子落下的全都補回來。
青黛怔仲地看著他,不過眨眼間,眼眶就 開始有些熱了,眸中泛出星光點點,卻連忙地壓了下去。
這麼喜慶的美好日子,怎麼能哭哩?
她趕緊用手袖沾了沾眼角,隨即站起身來,“督主,怕是還未用飯罷?我去做些菜
來”
青黛尾音還未落下,秦肆低沉的嗓音便幽 幽地傳進她的耳里,“不再添 -副碗筷即可。
秦肆其實在早些時候已經用餐過,現在並不餓的,他卻有些想與她同圍一桌用飯。
自從朝廷開始動蕩時,他能這樣與她溫存的日子,就愈發地少了。
如此,便差人拿了一副碗筷,二人在這除夕之夜裡,- -同在暗間里用著簡菜。
秦肆用餐時一向是不言語的,青黛便也隨著他不出著聲來。
她對他的關心之意,卻十分的明顯,時不 時地夾了些魚給他。無言之中,卻又帶著一股暖暖的溫馨之意。
待二人用完飯後,青黛又拿了巾子替秦肆 擦拭著嘴角,即使那處十分乾淨。她的- -雙芊 芊素手還未落下,手腕處就忽的被秦肆抓住了。
青黛怔怔地抬起眸來,便見到了他頗顯冷 峻的臉龐。下頜線十分硬朗,一雙深色眸子 里,卻隱隱地含著-些溫軟的笑意,他低聲 道:“督府裝點了顏色,倒是顯得有些生氣 了。
青黛聞言便是唔了一聲,“我本還怕著督 主不喜歡的。”
秦肆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夫人做的東西,本督何曾不喜過?
青黛聞言,便逐漸地有些羞意了,頓時就 抽回了手去。手都羞紅了好些,只能羞羞地揪著手帕,不敢再有大動作。
秦肆深寂的眼眸半闔,瞧著她臉頰上的桃 粉紅暈,那薄唇內便又習慣性地吐出了令人咂舌的話語,“這些時日,夫人可有想念本督?”
青黛揪著手帕的動作一頓,便快速地垂下 頭去,“自是不曾想的,我每日都有好些趣事可做,好生忙碌。”
“哦?”秦肆的尾音拉長了些,甚至有些 上揚,似是並不相信青黛所說。還惡劣地接著問了一句,“可是真的?”
青黛輕哼了一聲,羞道:“自然是真的。”
秦肆見狀,又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還未 待他開腔說上一句,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嘈雜戶。似是不尋常的動靜。
免*費*首*發:fadìańwén.сo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