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葉妃妃終於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趕緊張開手, 將女兒抱進懷裡。
小晴暖任她抱著, 抬起頭望著她媽媽，眼圈紅紅地問道：
“媽媽, 你剛剛的意思是說, 蘇阿姨和……雪寧姐姐, 以後都不住我們家了嗎？”
葉妃妃看著女兒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心臟頓時一陣緊縮, 她求助地抬頭看向南, 不知該怎麼回答女兒的問題才好。
向南輕嘆了一口氣, 他坐到床沿邊，拉起了女兒軟綿綿的小手, 將她手裡的彈珠拿走，放回了跳棋盤上。
這一年多的朝夕相處, 讓他知道女兒雖然還小, 但其實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了，如果這時候還選擇隱瞞, 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他輕捏著女兒的小手，斟酌地說道：“雪寧她……可能不久后，就要跟她媽媽一起去奧國了。”
向南雖然不了解始末，但以妻子和蘇雨妍的關係，如果連她出面都沒有談攏，那麼這應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小女孩癟起了小嘴，她竭力控制著, 但效果並不明顯。只要一想到小姐姐要走了，她就難過得想哭。
“一定要去嗎？不可以一直住在我們家嗎？”她可憐巴巴地問道。
向南看了葉妃妃一眼，葉妃妃會意，摸著女兒的小臉蛋，充滿歉意地說道：“姐姐她要去學音樂。”
“可是……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去奧國……”小女孩軟軟的聲音里充滿了不解和傷心。
“因為奧國有很厲害的老師，就像暖暖去劇組和老師學習一樣，姐姐需要跟厲害的老師學習，才能進步。”
聽到這話，小晴暖低下頭，沉默了好半晌。
葉妃妃和向南互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和心疼。
良久，小晴暖才重新抬起頭，問道：“那雪寧姐姐可不可以白天去奧國學音樂，然後晚上回來睡覺呢？”
向南望著女兒渴盼的雙眼，很想很想點頭，但他最後還是忍痛搖了搖頭。
“奧國離我們家太遠了。”
小女孩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她再次低下頭，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睛里滾落了下來。
“寶貝兒……”葉妃妃手足無措起來。
小晴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掙扎著從她媽媽的膝蓋上蹭到了地面。
“暖暖……”
“我想去找雪寧姐姐。”
小小的女孩赤著腳丫站在地板上，她默默地低頭看著腳尖，纖細瘦弱的小身軀，看著是那麼讓人心疼。
葉妃妃差點就跟著哭了出來。因為蘇雨妍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她叮囑過女兒沒事不要去打擾她，沒想到女兒真的聽了進去。
可是此刻她的懂事，卻更讓她感到難過，她多麼希望女兒能夠像其他的小孩一樣，任性地哭鬧，大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葉妃妃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情緒，這才起身牽起女兒的小手，竭力笑道：“好的，媽媽帶你去。”
向南站在房門口，目送著她們母女向走廊另一頭走去，眉眼耷拉著，表情有些頹喪。
“叩叩叩——”
葉妃妃單手抱著女兒，另一隻手敲響了蘇雨妍母女的房門。
“妃妃？暖暖？”來開門的是蘇雨妍，她望著門外葉妃妃，表情略帶疑惑。
“蘇阿姨……”小晴暖小聲跟她打著招呼，眼睛卻往房間裡面瞟。
“雪寧姐姐！”看到從蘇雨妍身後探出身影的女孩，小晴暖臉上一喜，立刻掙扎著下了地，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秦雪寧本來已經躺下了，只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趿拉著拖鞋走了出來，誰知還沒看清門外的人，就被一個小糰子撲了滿懷。
小丫頭緊緊地圈著她，她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恐懼，想到某種可能，她心下猛地一顫。
“妍妍，”葉妃妃看著兩個抱在一起的小女孩，開門見山地對蘇雨妍說道，“今晚可以讓暖暖和小寧一起睡嗎？”
蘇雨妍一怔，不過看著兩個小女孩難捨難分的樣子，她眼中閃過瞭然。
她點了點頭，隨後便收了自己的枕頭被單到了另外的房間，而向南也適時地將小晴暖的東西送了過來。隨後，幾個大人便離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孩子。
房間里，小晴暖依然抱著秦雪寧不撒手。
秦雪寧也捨不得放開她，但是小丫頭沒有穿鞋，這樣一直踩在地板上，很容易著涼。
“小暖，你先放開我。”
“不放！”小晴暖不依地搖頭。
“小暖……”
“雪寧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小晴暖抵在她胸口上，抬頭望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
秦雪寧仰起頭，咬著下唇不讓她看到自己壓抑的情緒。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低下頭，對小女孩說道：“小暖，我們有話到床上說好嗎？地上涼。”
小晴暖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放開了手臂，但還是揪著她的衣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
來到床邊，秦雪寧讓她坐在床沿邊不要動，然後進了浴室，拿了水盆放水。
小晴暖目光一直往浴室的方向看，見她遲遲不出來，便想偷偷地蹭下床。結果腳丫子剛踩到地板，她便聽到了秦雪寧的腳步聲，她趕緊又扒拉著被單爬上去，待在床沿上恢復乖巧坐的姿勢。
秦雪寧端著一盆熱水，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她來到床邊，將熱水放在了地板上。
小晴暖歪頭打量著她，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好奇，一時也忘記了心中的傷感。
秦雪寧讓她下床，把雙腳踩到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