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波光粼粼,涼亭里也是氣氛融洽,時有歡聲笑語傳來,無明偽裝成船夫坐在船頭看著這邊兩人,看她們相談甚歡不禁放下心,果然叫來青寒安撫顧采是對的。
只要再拖住采兒幾日便可。
無明最後瞥眼涼亭那邊的兩人轉頭上岸,他提步離開了臨湖。
青寒裝作在看風景,實則是關注無明的舉動,顧采不知道哪個是無明,青寒可是見過他偽裝的,是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出來了。
只是見無明坐在船頭,時而看向這邊,半刻鐘后就提步走了。
顧采似乎對青寒始終看風景有不解,她淺笑道:“青寒姐姐怎麼了?是覺得這臨湖風景秀麗嗎?”
她也跟著轉頭看一圈,將眼前的秀色一一收入眼底,青寒聽言扯唇:“一入京城便聽人提及臨湖,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實乃一副佳畫。”
顧采聽到后淺笑未搭話。
這些年她雖在宰相府但偶爾也跟隨她爹爹出門,是以晏國秀麗景色她見過不少,臨湖,只是冰山一角。
午宴過後,青寒替顧采斟茶,茶水溫熱,茶香四溢。
青寒看著漂浮在頂上的雲霧,她抿口茶看著顧采道:“采兒,容姐姐多嘴問一句,前兩日刺殺你的人,你可知是何人?”
顧采聽到青寒的問話微蹙秀眉,似是對那日的遭遇還猶記在心,不由得身體顫慄,她嗓音有些抖:“采兒不知,許是與爹爹……”
青寒聽懂她言下之意。
許是顧宰相的敵人藉此下手,只是後來她看過那些兇手,不像是晏國人。
只是顧采不知,她也不方便再問下去,只得又抿口茶和顧采道:“采兒妹妹莫怕,有青寒在,定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顧采看眼她腰間的崑崙劍,那日她提劍英姿浮現在眼前,她不禁點點頭,信任道:“有勞青寒姐姐掛心了。”
青寒默默揚唇,安撫顧采。
傍晚時分兩人又在臨湖附近小逛片刻,青寒在旁人面前話不多,今兒和顧采卻是說了好些,顧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青寒極其信任。
兩人最後一道回了碧柳山莊。
到山莊后青寒就和顧采分別了,今日一天都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回到房內她有些疲憊,可兒見她累極的模樣有些心疼道:“小姐,晚膳放在房中嗎?”
青寒揮揮手:“不用了,我先歇下,你也下去吧。”
可兒雖明知現在該是退下,她還是多嘴說了句:“青寒姑娘,要不奴婢給您熬些補湯?”
青寒抿唇:“無需,下去吧。”
可兒低頭垂眸:“是。”
房內頓時安靜下來,青寒坐在床沿邊,她伸手從玉枕里拿出一瓶葯,藥瓶不大,放在掌心剛剛好,她眸子露出興味。
外面天邊擦黑,鳥兒紛紛回到自己的巢穴里,只餘下兩三隻還在用力撲扇翅膀。
晏蘇在景玉宮裡正在讀晏瓊傳來的書信,是問她此次行程有什麼進展,可曾查到什麼線索。
她提筆想了許久,還是將自己的發現一一道明,最後提了兩句無明同宰相府的關係。
晏蘇喚來趙林,吩咐他將信件送至宮裡,趙林聽話的將信藏在心口處,他站的筆直道:“將軍,今日末將發現蘇念在金禪寺見一人。”
他說到這裡有些猶豫,好似不知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晏蘇卻瞭然的看眼他,看破他的難言之隱:“是晏卿嗎?”
趙林曾隨晏蘇進過將軍府,自然識得晏卿,只是他一直以為蘇念是同這次的事件有關,實沒想到原來是因為晏卿才在這幾日關注蘇家。
這讓他有種前些日子事無巨細的上報成了多餘的錯覺。
將軍,應該早些告訴他的。
趙林沒回話,晏蘇卻知曉他未言之意,她默默道:“繼續觀察。”
“將軍……”
晏蘇轉頭看他,薄唇輕啟:“就像前陣子那樣上報。”
“這是軍令。”
趙林頓時有些面紅,抿抿唇道:“是。”
晏蘇示意趙林可以退下了,他走後杜心憐捧著乾淨衣物走向晏蘇的房間:“將軍,該去凈池了。”
杜心憐明眸看著晏蘇的後背,消瘦纖細,長發用錦帶束起,錦帶一端垂在脖頸上,格外的端妍清麗。
晏蘇見杜心憐的目光有些炙熱,她起身從杜心憐手上拿過衣物淺聲道:“下去吧,我有事會叫你。”
杜心憐默默低頭小退出去。
只是腳步緩慢。
好似等晏蘇在喚她過去。
只可惜,身後一直很安靜。
自昨日後晏蘇的態度就忽冷忽熱,明明在林苑的時候已經對她不避嫌了,然而今日又開始讓她離開。
杜心憐有些摸不準晏蘇到底在想什麼。
她想到林苑裡晏蘇說的話,許是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
晏蘇眼見杜心憐出門后才抓著衣物慢步走向凈池,天氣回暖,凈池的水溫卻有些降下來,不算赤涼,只是沒那麼溫熱。
泡在裡面,身心舒暢。
她手指點在池面上,花瓣頓時四散,她恍惚間仿若見到青寒從水中竄出來,波光粼粼下步步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