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林轉頭看外面揚起的細雪紛紛,他喟嘆一聲:“如果爹爹在看到孩子定然很開心。”
飯廳里一時很寂靜。
外面細雪飄落在地上化為雪水消失不見,有陣冷風吹進來,掀起一股涼意。
晏蘇眯眼:“是啊,爹爹若是看到這盛世平安也會很開心。”
他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想能看到這一幕。
如今晏國終於安定下來,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晏林喃喃自語:“盛世平安。”
“不如孩子乳名就叫安安吧。”
晏蘇自然沒意見,略微點頭,晏卿雙眼亮起笑道:“這個好!我要現在就去告訴嫂嫂!”
她蹦蹦跳跳出了飯廳,黃色裙擺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晏林都沒來得及喊住她。
晚膳后晏蘇去了趟軍營,他們和趙國戰事不久,戰士們都略顯疲憊,但是看到晏蘇過來又下意識站直身體。
晏蘇拍拍眾人肩膀去了帳篷里見副將陳江。
陳江尚在用膳,看到晏蘇掀開帳篷進來立馬放下筷子起身迎道:“將軍怎麼來了?”
晏蘇略微點頭示意他坐下,陳江摸不清楚狀況當下只是站在晏蘇身邊,他比晏蘇年長几歲,但是生的一張娃娃臉,為人和氣沒官架,在軍營里人緣很好。
晏蘇沉默片刻道:“你晚上收拾收拾,明天帶一千精兵在城門外和我集合。”
陳江立馬臉色凝重:“將軍可是要做什麼事?”
晏蘇點點頭,將今天皇上和她說的話重述一遍,陳江黝黑臉上眉頭皺起,似有猶豫:“如果真是栗國有意侵犯,將軍只帶一千兵實為不妥。”
陳江的這些顧慮晏蘇豈會不知。
她沉聲道:“無礙,若真是栗國,我們可以用威遠將軍的兵馬抵擋一陣。”
陳江見她一切都做好安排蹙起的眉宇舒展開,雙手抱拳道:“末將領命!”
晏蘇轉身準備離開,歪頭看眼他晚膳,她止住步伐看向陳江:“讓嫂子給你準備點好的。”
陳江倏地有些面紅,連忙接道:“我這個挺好。”
晏蘇垂眸走出帳篷。
她剛走有幾個校尉推搡進來,圍在陳江身邊道:“副將,剛剛將軍來過了嗎?”
陳江繼續吃著晚膳,視線略過他們:“來過,剛走,要不我去請她回來?”
幾個校尉紛紛擺手:“不了不了!”
陳江看他們表情覺得好笑。
明明晏蘇也沒講究過將軍架子,只是說話語氣冷了點,怎麼這幾個校尉這麼怕她。
他不知道在這些校尉心目中晏蘇可不是態度冷淡這個問題。
在他們的認知里,晏蘇是非凡人一樣的存在,她自從老將軍帶進軍營來一直傳言不段。
聽聞她十二歲給晏老將軍出謀劃策,打的楚國退出邊關,十三歲單挑楚國的常勝將軍,三十招之內取之首級。
以前一直是聽聞,覺得人云亦云,她再怎麼厲害不還是個孩子。
直到晏蘇接替晏老將軍掌管邊關大軍,他們才見識到她的手段。
什麼孩子,完全就是魔鬼!
若說她十三歲之前的事情都是傳言,那之後的幾年他們是實實在在看到晏蘇的實力。
抬手定江山,揮手定生死。
饒是他們這些常年在戰場上摸滾打爬踩別人屍體出來的看到晏蘇也會心悸,那幾乎是本能反應,看到她第一眼就不自覺低頭。
陳江吃完后親自挑選一千精兵。
第二日天蒙蒙亮,雞鳴還沒叫陳江就已經帶兵守在城門外。
晏蘇單騎黑馬出現在眾人眼前,她勒緊韁繩,馬鳴撕叫聲響起,眾將士紛紛屏住呼吸等待晏蘇發號施令!
陳江獨一人迎上去,在晏蘇身邊恭敬叫道:“將軍。”
晏蘇手舉長劍,神色凜冽:“出發!”
一行人瞬間消失在城門外往銅鎮方向行去,晏蘇和陳江在最前面時不時看地圖尋方向。
晏蘇是跟父親來過一次的,約莫五年前,那時候栗國正大舉進兵,銅鎮多數年輕有力的壯漢都被征去當兵,沒去的也都大多逃到別處落跟。留下等人都是老弱婦孺,經濟蕭條。
那時晏蘇是跟隨父親給銅鎮的將士們送糧草,她父親看到這幅場景不禁唏噓。
戰爭下,最苦的就是百姓。
時隔五年,她再次站在銅鎮的土壤上,感觸良多。
這裡遠比五年前繁榮,許是這兩年威遠將軍鎮守起了作用,銅鎮從原來的死城變成這副繁茂景象。
十一月末,銅鎮朔風凜凜,晏蘇率一千兵馬抵達這裡。
路上叫賣的小販和百姓都站在兩側,晏蘇身騎寶馬良駒,紫帶束髮,並未著官服,而是一身便衣。
饒是這副姿態也足夠銅鎮的百姓爭相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