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在孫桀眼裡不值得一提,雖說皇上沒按照顧宰相的意願選晏蘇,但孫桀反倒寧願晏蘇不去,這去了若勝歸來,百姓不免又要說是晏蘇的功勞。
他首次出征,誰都不想靠。
孫桀心有抱負,就想在戰場上一戰成名,他向來看不慣晏蘇女孩家家的上戰場,還什麼常勝將軍。
這是個姑娘家該乾的事嗎?
現在終於讓他等到這個機會了,想不高興都難。
孫桀眉梢帶喜,走路生風,沿途與顧宰相交好的幾個大人提前祝他凱旋,孫桀越發揚眉吐氣,見顧宰相愁眉他道;“宰相大人,若您實在不願見到衛君,下官就讓他有去無回。”
他刻意壓低聲音,說完話還不自覺往身旁看看,生怕給別人聽了去。
顧宰相聽到他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但是沒答話,他想了會道:“你先去準備吧,至於衛君……”
衛君一介文官。
估計都不用孫桀動手都有可能回不來。
只是晏蘇沒去,始終是顧宰相心中一大遺憾。
他看眼孫桀,相識已久他豈會不知道孫桀是什麼樣的人,空有嘴皮子,等上了戰場,毫無謀略。
只是孫桀與眾大臣關係不錯,辦事妥當。
顧宰相自從提拔他上來就做了心腹,一直用的很順手。
此次去邊關,若晏蘇不去,只怕孫桀很難回來,顧宰相培養個心腹不容易,想到此他道:“孫大人,此去邊關危難重重,且你並未上過戰場……”
孫桀似是明白顧宰相的意思,他道:“宰相大人,下官明白,您放心,若是下官平安回來,對您是一利,若下官不幸戰死,那也是下官的命。”
“宰相大人在賭,下官,也在賭。”
孫桀說完話深深看了顧宰相,與之視線對視,裡面野心可見一斑,顧宰相臉板起,雙手背在身後,手指摩擦,半響道:“你先下去吧。”
看顧宰相的方向,要去未央宮了。
孫桀再跟著確為不妥。
他與顧宰相道別後匆匆離開宮裡,顧宰相轉頭看他,烈陽刺目,照在孫桀挺直的背上。
與平日並無不同,但是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顧宰相收回目光,他提步往未央宮走,歡兒在宮外見到他忙不迭跑進寢殿喚道:“娘娘,宰相大人來了。”
顧采雙眸明亮:“爹爹來了?”
歡兒替她插上鳳釵:“嗯到門口了。”
顧采插好后就隨歡兒一道出了寢殿,迎面碰上了顧宰相,許久未見,顧宰相發現顧采消瘦不少,雖身穿華服頭戴鳳釵,但眼底不見開心,他恭恭敬敬行了禮,顧采扶他起來道:“爹爹,娘還好嗎?”
顧宰相點頭:“好,就是總念叨你。”
顧采嘆口氣,揮退歡兒下去,扶顧宰相坐下后沉默不語,顧宰相見她如此小聲道:“采兒,可是在宮裡呆的不開心?”
顧采沒回話。
開不開心,都是她選擇的。
況且當初進宮時,她就知道這條路是什麼,從無明哥哥死後,她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房內一瞬有些安靜,顧宰相有些摸不準顧採的想法,自從無明死後,采兒消沉許多,後來突然和她說要給太后獻舞,他應許了。
哪想獻舞沒多久后就被封后。
按理說這是光宗耀祖的事,但采兒若不同意,他也不會強迫她一定坐上這個后位,采兒竟然允下了,還同他說:爹爹,我知道你一直對將軍府有成見,采兒願幫您一把。
這才進了宮。
進宮沒多久就傳言皇上泡在未央宮不肯出來,采兒寵冠後宮,風頭一時無二。
顧宰相越發不知道女兒想做什麼。
歡兒適時送來茶水,顧宰相端起杯子道:“此出征,晏將軍沒去。”
顧采瞬間擰起眉頭,昨晚上她提議讓晏蘇一起去,明明皇上也同意了,怎麼臨時變卦,她沉聲道:“去的有誰?”
顧宰相詫異看她眼,在他心目中,采兒一直被他養在深閨中,該是對這些事不當心的,只是現下她如此問,他便道;“一同去的還有周元,和衛君。”
果不其然,顧採在聽到衛君的名字緊皺眉頭,滿臉不理解:“衛君?”
那位與她無緣的夫君?
皇上為何要派他去?
一個文官,去戰場豈不是送死?
顧采拿捏不了晏瓊的意思,她想了會倏地瞭然,該不會先前衛君拒了自己婚事,晏瓊這是在替自己出氣,藉機讓衛君吃吃苦頭?
或者說藉機除了衛君?
想到平日里晏瓊對自己萬般寵愛,顧采鬆開眉頭,也不是沒可能,只是她還是比較中意讓晏蘇去。
思及此她道:“今夜我再同皇上說說吧。”
孫桀明日才出發,許今夜還會有轉機,顧采迅速沉靜,她有條不絮道:“爹爹還是先回吧,若皇上執意讓衛君去,爹爹切記勿與她爭執。”
顧宰相起身,想了想還是問道:“采兒,你告訴爹爹,你到底要做什麼!”
房內無人,有清風拂過,塵埃落定。
顧采薄唇輕啟,看向顧宰相,她道:“爹爹,女兒想讓你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