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晏蘇那日被毒打一頓,將軍夫人氣的吐血,此後日子鬱鬱寡歡,晏蘇每次來宮中和她念叨此事都很無奈,事實上那日她並未見過薛家小姐,但她明白娘親打她只是在撒氣。
晏蘇雖然無奈但只能任娘親打了。
只是在府中她說不出來委屈,見了晏瓊,便一股腦全說了。
晏瓊這才知道薛家的事情。
至於宮中,也就太后時常念叨,許是年紀越大,越記得前塵往事,晏瓊也跟著聽了不少。
現在太后唏噓說出,晏瓊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只道:“母后,您切莫亂想,還是先讓魏黎幫您調理好身子,我聽說阿蘇快要回來了。”
“您放心,瓊兒定會治好您的。”
太后一隻手緊緊握住晏瓊,眸色深沉,她剛張口門外便道:“娘娘,葯熬好了。”
魏黎忙道:“快端進來!”
只見丫鬟小碎步走到寢殿內,將葯擱在桌上,錦西用扇子輕晃,沒一會道:“皇上,娘娘,葯涼了,奴婢喂您喝下吧。”
晏瓊扶起太后坐起,後背用墊子隔上,錦西吹涼勺子里的葯放在太后唇邊:“娘娘,喝吧。”
太后嘆口氣,張嘴喝下。
晏瓊時不時用錦帕擦拭太后的唇角,到底老了,容貌不似以往精緻,皮膚也不在白皙粉嫩,而是透著股蠟黃,許是因為舊疾,她身體很虛弱,晏瓊只覺得手下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她見太后一口一口喝下藥后吩咐錦西:“等會多拿床薄被來。”
今夜她要陪太后入睡。
錦西聞言忙低頭:“是,皇上。”
晏瓊俏顏緊繃,她一身明黃色,舉手投足皆是貴氣,看人時帶有睥睨的氣勢,魏黎見晏瓊的目光掃過來雙腿直抖道:“皇上,老臣知罪了。”
晏瓊卻只是冷著臉:“罷了,此時也怨不得你,朕也有責任。”
“你們先下去吧。”
她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去,錦西收拾好碗碟后也低頭跟眾人退下,不一會送來薄被,晏瓊放在里側,她道:“母后,今兒瓊兒陪你睡吧。”
太后喝了葯有些迷糊,她聽得不是很真切,晏瓊說話仿若在耳邊又仿若在夢裡,她只得道:“好。”
不管是在耳邊,還是在夢裡,她都還是希望瓊兒能夠伴在自己身側。
晏瓊扶太后睡下,替她掖好被角,看了她半響容顏收回目光,她躺在里側,仰頭看白色帳簾。
似有無數景象從眼前掠過,又好似什麼都沒有,晏瓊合眼閉目休息。
未央宮裡,燈火還亮著,床上傳來女人軟媚的嗓音:“歡兒,皇上去多久了。”
歡兒忙上前:“娘娘,約莫一個時辰了。”
顧采不清不淡應下,一個時辰,那估摸今夜是不會再過來了。
她招手讓歡兒湊近些,歡兒小碎步走到床邊,頭探進去,見顧采問道:“晏蘇那邊可有消息。”
歡兒神色凜起:“娘娘,奴婢聽聞晏將軍快到京城了,聽說……”
顧采不滿她欲言又止的態度,她瞪眼歡兒:“說!”
歡兒只得繼續道:“聽說帶回來一個神醫,但是沒見到靈狐,奴婢覺得晏將軍帶神醫回來是給太后治病的。”
顧采垂眸深思:“神醫?”
歡兒嗯了聲:“還有小姐的一位故人。”
顧采眉眼稍顯鋒利,嗓音不見嬌媚,她冷冷道:“誰?”
歡兒緊咬下唇:“是——青寒姑娘。”
青寒?!
顧采聽到這個名字怔愣住,在無明被抓后她曾派人四處找青寒,就是生怕她受到波及,但是一無所獲。現在卻在晏蘇的身旁出現,聯想到曾經種種,顧采咬碎銀牙,原來如此!
燭火照不進帳簾里,但歡兒卻能看見顧採的猙獰模樣,她耳邊是涼涼的嗓音。
顧采道:“神醫。”
“呵,我倒要看看,她帶回來的神醫怎麼把死人救活!”
☆、進退兩難
太后舊疾突發, 宮中嬪妃次日均在寢殿探望, 幸而太后喝了葯后沒什麼大礙, 只是需要靜養。
眾嬪妃聽說皇上在床前陪了一夜太后, 看望過後都賴著不肯走,就盼晏瓊下早朝回來, 許是能看她們一眼。
卻沒等到皇上。
等來了皇后。
顧采踩著小碎步進了永寧殿,她身姿款款走到太后床前道:“母后, 您身體好些了嗎?”
太後面色蒼白, 卻妝容精緻, 她辦靠在床沿上,嗓音沙啞:“皇後來了。”
顧採行禮完畢握住太後手掌:“兒臣本該昨夜就來看望母后的, 只是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