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宰相說了此話孫桀一點都不意外,晏老將軍在世時對顧宰相多有打壓甚至三番兩次讓皇上治宰相的罪。
晏老將軍為人耿直,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性情剛烈。
先帝又對晏老將軍寵愛有加,是以顧宰相每每都暗生悶氣,還沒想好要怎麼好好報復,晏老將軍就一命嗚呼了。
顧宰相對晏家人素來沒好感,雖然老將軍是不在了,新仇舊恨他都一併算在了晏蘇的身上。
偏生晏蘇前幾年頻繁上戰場屢立奇功,他更沒機會下手。
也就是現在,他才能算計一二。
孫桀對顧宰相和晏老將軍之間的恩怨知曉的最為清楚,顧宰相圓滑世故,不與人明面撕破臉皮,對著晏老將軍的各種斥責都能笑眯眯的應下。
是以先帝有時候看不過去還會幫忙勸說晏將軍。
宰相的位置才得以保住。
只是顧宰相提拔的官員大部分都被拉下水,沒剩幾個,也就是新帝繼位,顧宰相才重新拉拔自己人上位。
而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孫桀聽到顧宰相的吩咐抿口茶道:“宰相放心,晏將軍的動靜孫桀定不漏分毫的稟報!”
顧宰相沉沉嘆口氣,精明的眼神里隱隱射出厲色,他沉聲道:“有勞孫大人了。”
孫桀放下茶盞恭恭敬敬道:“不敢。”
宰相府內氣氛凝重,景玉宮也不遑多讓,晏蘇卧病在床幾日一直都沒有傳消息給無明,但自那日無明派了青寒過來探望便再無音訊。
青寒也在碧柳山莊休養了幾日覺得有絲不對勁,無明不再傳喚她了,就像先前那般冷落下來。
晏蘇聽完青寒的話面色微微凜起:“無明是不是發現了你的身份?”
青寒搖頭,陽光肆意照進房內,她微微仰頭看著晏蘇,眸底溫柔:“不見得,青寒以為無明只是不信任我。”
晏蘇眉頭緊鎖,若說無明發現青寒的身份有問題早就使絆子了,不可能還讓她來景玉宮,但若不是,無明身側已無大用之人,不用青寒。
究竟是何原因。
晏蘇背著手在房內來回走動,青寒托著下巴端端看她纖細的雙肩,陽光跳躍的灑在她肩膀上,讓青寒不由得微微眯眼。
許是身後的目光太過於炙熱,晏蘇下意識回頭看眼,剛好瞧見青寒鳳眼微眯,姿態慵懶的模樣。
她依舊一身白衣,和身後披散的墨發有鮮明對比,就連肌膚都襯得白皙剔透。
青寒的精緻不在於嫵媚,但面對晏蘇下意識顯露的魅惑還是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就想一直這麼看著她。
晏蘇盯在她身上看了良久倏地意識到什麼,她倉促移開視線,雙頰微紅,試圖正色道:“若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趙林……”
她話還沒說完青寒便站起身體,還往晏蘇走了幾步,晏蘇頓住沒說完的話,青寒有些不耐道:“將軍就不想和青寒聊些別的嗎?”
“整日就是無明,錦娘,趙林,將軍您就不想知道青寒在碧柳山莊是怎麼過的嗎?”
她始終低著頭說話,語氣多有幾分哀怨,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晏蘇沒看見她眼底的調侃,見到她這樣於心不忍道:“青寒在碧柳山莊怎麼過的?”
青寒低垂頭,唇角微微勾起,俏顏露出喜色:“自然是每日都想將軍了。”
她說話間仰頭,雙眸點水,眉彩飛揚。
晏蘇見她如此就知道又被戲弄了,明明前不久她還義正言辭的拒絕青寒,表明心意,奈何青寒只休整幾日便捲土重來,甚至還比以往更甚。
對她先前的傷人話語不問不顧不管。
這讓晏蘇有些失措。
青寒見晏蘇怔住半垂眼眸,先前她百般撩撥晏蘇雖然拒絕但好歹有些羞赧,現在完全是不動聲色。
房內一瞬有些靜謐,青寒低垂頭,周身鬱郁。
晏蘇抿抿唇看著她發頂,金釵玉墜亂晃,不止是晃動她眼睛,更讓她心神也跟著亂晃。
青寒忍了忍道:“將軍,青寒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晏蘇斂眉:“但說無妨。”
青寒盯著晏蘇的眼睛:“若是青寒消失不見,將軍會如何做?”
晏蘇眸色閃了下,繼而若無其事道:“放你自由。”
青寒臉色稍有寒意,看著晏蘇的眸色漸涼,聲音有些沙啞:“好,多謝將軍成全。”
她說罷深深看眼晏蘇轉頭跳出窗外,白影晃過,晏蘇提步走至窗口,已經沒了蹤跡。
晏蘇抿直唇,目光灼灼看著青寒離開的方向。
青寒離開景玉宮剛回到碧柳山莊就聽到敲門聲,可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青寒姑娘。”
“進來。”
青寒坐在銅鏡前,可兒推門進去便看到她正對鏡描眉,這還是她認識青寒姑娘這麼久第一次見之如此精心打扮。
褪去白衣,身穿紅色羅裙,描眉擦粉,額間的硃砂仿若點了血般艷紅,整個人一改往日的清泠變得妖艷氣十足。
可兒不由得看呆了眼。
還是青寒從銅鏡里見到可兒的反應輕笑。
這一笑仿若花開,惹得旁人移不開視線。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