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10節

這金桂也不知怎幺的,見了這本來到底只是丫鬟身份的平兒,卻也不敢大哼得揚高了頭不言語。
平兒也只是柔笑著言道「」夏奶奶,今時不同往日,奶奶也是知道禮的,既,進了王府,往日家的尊卑少不得一一收起。
如今,您是奴兒的身份,是園子里的尊者,再不如往日只論親戚情分,您就是在背後,也要多尊是……「見金桂似要啐聲,平兒便不讓她出惡語接著言道:「自然的,奶奶覺得不是覺著奶奶的位份封低了。
奶奶是尊貴人,怎幺只和我們一個位份?又侍女來封的位分,又不是王爺親口。
只是奶奶您想,一則若不是王爺授姝姑娘難道真敢就隨便胡亂封位;二則即便是月姝姑娘,論起身份來也我,她的意思豈有駁回的;三則……奶奶您要安分守己,這裡已經不比道您不記得月姝姑娘的第一條規矩?認清自家的身份,本來就是奴婢,來了也只是用身子取悅主子罷了,怎幺還敢拿原本的夫人奶奶款來,原事情也不可再提,奶奶怎幺忘了?……」夏金桂落個灰頭土臉,便只絮絮叨叨憤恨著迴避了。
平兒也不再搭理他,只問道:「柳嫂子,我們小主要的野雞崽子湯好了沒?」柳嫂子一疊聲的道好了好了,將個食盒捧來,平兒便提了食盒去了。
到了綴錦樓,進了裡屋,平兒把食盒奉上鳳姐,又略略把夏金桂的形狀一道:「她是個有名的河東獅子破落戶,如今進了園子,能給她個配房就不錯了,痴心妄想只能讓她自家去消解,由她去吧。
」便要用晚膳。
平兒見鳳姐淡淡的似有心思,也不敢打擾,只陪著用了晚飯,便一個人退到針線,留著鳳姐自個想事。
那鳳姐一個人,款款坐著,托著香腮,對著燈花,也只是胡思:原來鳳姐心事,只是在回顧自己這半月來的心思:初時賈府獲罪,第一念想是自然是性命,也挂念族中大小老少,只覺大廈將畢竟只是一內房幼妻實在是難有所為;而那一日,和親王來查抄大觀兩府眾美,指了自家一下,心頭不由小鹿亂撞,只以為當日就要被王爺臠;王熙鳳雖然也愛風流,但是到底是大戶閨閣,除了丈夫賈璉,竟沒此生還要侍奉第二個男子,而且自己本是金陵名門王府之女,地位尊榮是出了名的潑辣性子,賈璉於她,又愛又敬又怕,終究沒個強逞的,但爺指了名,不知要被怎樣的被姦汙淫弄,真是倔強者遇更強,有不堪言實在驚懼羞恥;只是當日,王爺一指,自己雖然羞恥,到底竟好像覓到,能脫得這場大難。
誰知王爺竟未曾將自己收去,只打轎走了。
憂思了內里消息一陣密過一陣,竟然還有施於姘刑這樣的消息。
此時覺得天崩無主。
想到王爺那一指,真恨不得能請見王爺,獻身呈魅,用盡風月,分歡欣,能換了一點生機。
只是自家是罪婦身份,王爺不召又如何能見萬沒想到,風起雲收,和親王竟然親自為賈府求情,賈府之罪所議如此然還直噹噹的要了賈府眾美為奴,王熙鳳到底難掩心頭幻想,再思及當:莫不是王爺愛我,才救得賈府眾人。
思慮到這裡,實在也是喜上眉雙頰,連已經判了秋決的丈夫也真都快忘了。
鳳姐終究二土年華,懷春難免,思到王爺竟有可能是只因為愛憐自己,就救門,既有得意色,又忍不住遐思萬千:王爺又不知我名姓性子,愛我必色身子,人言女子家再怎得也為色性,我終日好強以為聰慧,終了了還人,真真叫難以形容。
男女之事也真是古怪,那些個男子,擎天闢地,威權赫赫,執掌綱常,揮斥終究是愛淫我等女子之軀,無非胸前翅峰,胯下柔情,居然就能讓天下如此痴迷。
想到情熱處,鳳姐竟忍耐不住,一隻手隔著春衫,托緊了左面豐乳,一隻手探自家的下身。
想著皆是這等玲瓏曲線,男人家愛看愛摸,愛抱愛玩,夫君便是如此,如今王爺怕不也是如此……剛要起意遐思搓揉,聽到外忙止了心神慌亂。
卻是平兒帶著一個白瓷青花的茶壺進了來,口中說道……不,小主……請用點茶吧。
」鳳姐一曬道:「平日里沒人,你還愛怎幺叫怎幺叫,這屋子裡要再做智做張可怎幺過呢。
」平兒也笑了,就近來給鳳姐倒了杯茶,到底改了口,說聲奶奶仔細燙手。
鳳姐飲了口茶,有點出神。
平兒平日里就最會看鳳姐臉色,就問道:「奶奶心事?」鳳姐本來有事也不瞞著平兒,就說道:「我是在想,今兒月姝姑娘進來,細其實封的三位小主,沒什幺道理啊……」平兒就問:「奶奶怎幺這幺說?」鳳姐盤算道:「若說是按照誰掌家務誰做上位來封,東府里的蓉……可卿小幺意思?若說……若說主子愛風流婦人,尤蓉那點姿色,年紀又大,怎得上?」平兒雖說剛才斥責了夏金桂,其實為這事也籌謀幾回,道:「這也難說,也月姝姑娘沒有摸透主子的心思呢?左右……左右似乎奶奶您是最得主子頭一份就指的您,論姿色論樣貌論體格,就算論原本在府里的威望,奶穩噹噹的頭一份。
」鳳姐笑道:「呸,胡扯騷,你這蹄子就是哄我高興,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子面都沒見過,就憑著王府里出來的一個丫頭指指,認得位份,哪裡做兒一笑,「要我說,奶奶還是多慮了,就小主您的樣貌,主子若來園子是頭一份寵著您。
」鳳姐想想,搖搖頭說:「還有就是那些規矩……」說到「那些規矩」,平兒頓時想到月姝說的「女女」之事,頓時臉兒飛紅,,暗思:「怎幺提這個?」忍不住抬頭看了鳳姐一眼,卻見鳳姐倒是毫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在問平兒,只管自己連著說下去「……你說,是只要我願意,就可以叫園子里的姑娘們任憑是誰來聽我調派,甚至…………」雖然這話在平兒在聽來已經沒了分寸,但是平兒一顆心實在是都在鳳姐心牙答道:「小主……我以為月姝姑娘說的規矩,叫姑娘們互相……那什實還是為了主子……」「哦,你倒說說,主子怎幺想出這種規矩?」「小主您想,主子是肯定要拿園子里的姑娘小姐們的身子來淫樂的,但是再長久了也是無趣,男人們本來就喜歡看個新鮮,叫大家互慰,也是主人,這是一。
再定下下位者伺候上位者的規矩,誰又想自己總是被人欺辱是能更刺激園子里的姑娘們個個用盡心思去爭寵,主子才要安然享受是……那你說……我現在叫一聲,是不是就連林妹妹,就只能過來侍奉此時臉已經紅得跟燒雲一般,不知答了什幺。
王熙鳳卻笑笑,悵然道:「小蹄子你緊張個什幺勁……其實都到了這地步,說笑笑輕鬆一下,得享受時我且享受個舒坦,其實……你真當我現在還奶,或者什幺小主……不過是被人豢養起來的玩物罷了,那……那……今在獄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能不能熬到秋去,可是想想又恨,男頭做出這等事來,還要我們女人來頂缸,就算為賈家王家打算,我一個竟又能有什幺打算呢?」說著說著,眼圈也紅了,就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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