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亭錄(1V1古言)雙C - 第八十三章蘇黛的故事30 (2/2)

快燃到盡頭的火光幽幽投過來,獸骨頭的陰影落在男人鎖骨下宛如雕刻般優美起伏的肌理中,令這具半浸在暖黃光暈中的健長軀體顯得更狂野誘人,她的手一貼上發燙剛硬的軀體,便被蠱惑著一直撫摸下去,兩條腿兒也不覺環上勁腰,無聲默許了男人的求歡。
火光閃了一閃熄滅下來,黑暗中少魔君的呼吸又熱又沉,手指與唇宛如燃燒的火舌,一寸寸燒過每一處裸裎的嬌軀,將她再一次拖入狂樂刺激的交頸纏綿中。
接下來的日子,蘇黛白天和玉芙蓉、李長安加緊在西伽山上採摘若木花,晚間則按凌隨波的要求設計機關甲和弓弩機床。大半月後若木花已謝,她便和夥伴們收拾行裝,準備離開伽摩部落。
玉芙蓉道:“伽摩部離湮城不遠,你若想去湮城,這時去倒是最合適的,神姬河流域在東面,過去了倒不好再返回來。”
蘇黛一聽也覺有理,便問李長安。
李長安道:“能去湮城見識見識再好不過,我們是凌少君的朋友,說不定還能在魔宮裡住上幾晚,聽說魔宮是魔洲大陸上最奢華氣派的地方……”
玉芙蓉聽他言語之間充滿了嚮往,啐了一聲,說了一句,“沒出息。”
蘇黛又算了算日子,覺得往湮城走一趟再去神姬河流域也來得及,便將機關甲的圖紙收好,找村裡部落的長老商量,要了一輛板架車和幾隻拉車的雲霧獸,把做好的一架床弩拿氈毯裹著紮好搬上車。
她做的這種木製床弩不算複雜,床身上安裝了幾張強力弓,可以通過後部的輪軸一連射出十來支重弩,射程接近兩百丈,威力巨大,下部安裝了輪子,移動起來也很方便。她多做了一架留給了伽摩部,也把方法一併教給了他們,伽摩部族人感激不盡,送了大堆的衣物食物作為回報。
叄人駕車出了部落,沿著日暈河道往南走,五六日後便到了湮城。
作為魔洲大陸南部唯一的一個城市,湮城佔據了這裡最富饒的一片土地,整座城覆蓋的面積極為廣闊,有山有水,分了好幾片區域,除了魔宮所在的玄星區位於玄星山下的丘陵地帶中,其他幾區都集中在平原上。
湮城並沒有城守,來去自由,城內的房屋也是用石頭建造的,大都造得高大堅固,但明顯在建造之初沒有什麼統一的規劃,因此顯得很雜亂無章,街道寬窄不一,亂麻一般繞得人頭暈,不過市集中貨品繁多,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應有盡有,人流也很多,果然極之繁華熱鬧。
叄人習慣了魔洲大陸上地廣人稀、荒涼蒼遠的景象和部族中原始淳樸的村野生活,此時像是土包子進了城一般,大開眼界之餘,只覺樣樣新奇,處處可驚可嘆。
城中住民的穿著以布袍為主,言行舉止都有點恥高氣揚的傲慢意味,據說最初是各個部落中追隨魔君立下功勛,或是各部族中血統高貴的人才有資格在此地定居,久而久之,住民們自覺與散居在各地的野蠻族民不同,很是瞧不起外來的人。
蘇黛叄人形貌與魔人差異甚大,一路走來自是收穫了不少異樣眼光,甚至有些目光極不友善,幾人頂著壓力在玄星區繞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才繞出居民區,上了通往魔宮的一條黑石大道。
魔宮坐落於玄星區後方的玄星山上,依山而建,遠遠便能看見宏偉的玄星山上延綿分佈的,猶如石頭森林一般的黑色巨石殿群。玄星山幾乎沒有植被,裸露在外的都是深紅色的岩石,唯一的點綴便是這些高低錯落,雄壯冷峻的黑色建築。
叄人清晨時便進了湮城,沿著道路駕車行到魔宮外時,天際已升起了一輪清亮的滿月,到了玄星山下眺目而望,深紫色天空下的山勢和宮殿群都顯得更為雄渾壯偉,有一道長長的石階通往高大華麗的宮門,宮門外一側凸出山體的巨大山崖上,則是聞名遐邇的玄星格鬥廣場。
與湮城寬鬆的進出不同,魔宮的守衛十分森嚴,山腳下便有身著獸甲的魔宮守衛來回穿梭,蘇黛手中持有少魔君的信物,說明來意后便有接引者來領叄人上山。
蘇黛將獸車和東西都留在山門處,和玉芙蓉李長安一起跟隨接引者走上那道寬闊的黑石階梯。走到一半時,夜色更加濃重,天空中的滿月漸漸被黑影侵蝕,那接引者對叄人道:“這是難得一見的月蝕,山頂祭壇有重大的法事要舉行,少君今晚恐抽不出空來,進了宮門,各位請直接隨我去客殿。”
蘇黛點點頭,抬首仰望那輪已被遮了一半的月亮,月輪里黑色的陰影越來越大,很快就抹去了最後一線銀光,蒼穹之上一片漆黑,只月亮周圍還留著淡淡的一圈微弱光暈。
此時玄星山頂的祭壇之上,數名祭師正在齊聲默念著噬魂咒的咒語。圓形的祭壇四周聳立著龐大古樸的石柱,柱上的火把燃著幽藍色的火光,照亮祭台中心以怪異形狀擺放著的一具焦黑獸骨。
天際中月影重現,隨著銀色光芒一線線壓過黑色陰影,祭師們的咒語聲漸漸從低到高,祭壇的邊緣彷彿變成了深紅色沸騰的熔岩,熔岩中翻滾著無數灰白色骸骨,往中心不斷涌動侵蝕,漸漸快要逼近那副焦黑獸骨所在的地方。
凌隨波站在祭壇邊上,雙臂環胸,冷眼瞧著祭師們合力布下的噬魂陣一寸寸壓往祭壇中央。
這具焦黑的獸骨是李陵做出的人偶骨架,裡面鎖著狁的魂體。月蝕乃是設下噬魂陣的條件之一,因此他提前就做好了安排。在魔界有限的幾次消滅狁的經驗中,噬魂陣是最有效也最快的一種方法。
狂風挾著火焰的灰燼撲面而來,凌隨波呼吸一窒,一股陌生的像要劈開神識的力量閃電一般在他腦海里疾竄開來,隨著祭師們越來越高亢的吟唱之聲,咒語化作尖利的斧鉞不斷鑿在他神魂深處,令他身僵體寒無法動彈,神識卻墮入熾烈的噬魂之火中猛烈掙扎。
祭壇中心已是一片洶湧翻騰的赤紅色岩漿,那具焦黑的獸骨中騰起一陣陣的黑煙,有凄厲的哀吼隱隱約約飄散出,隨即又被一浪高過一浪的誦吟聲淹沒。
凌隨波這是第一次看到完全發動的噬魂陣,之前他並未料到噬魂咒居然會對他自己產生影響,此時神識深處尖利的刺痛幾乎讓他完全失去了知覺,不知不覺中化為透明的雙瞳中已翻滾出暴戾的紅色血浪,衣衫下皮膚上的魔紋也化為赤紅,幸而他正站在巨大的石柱下,石柱陰影或多或少地掩蓋了他的異常,而祭師們忙於穩住噬魂陣,並無一人注意到他。
祭壇中央的骸骨終於全數化為黑煙散盡,祭師們鬆了一口氣,咒語的吟誦聲低了下來。
天際明月如鏡,山頂微風徐徐,凌隨波汗出如漿,捏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腦海漸漸清明,他突然發覺,身後似有人正在窺視著自己。
“誰?”他霍然轉身,還未恢復正常的血色魔瞳令身後的人一驚,即刻轉身逃開。
“……烀狩?”
凌隨波還未從翻江倒海的痛苦中完全回復過來,全然沒有力氣追上前,但模糊的視野中,他仍看清楚了那人的背影。
這時身後有魔宮侍衛上來稟告:“少君,您的客人來了。”
“知道了。”凌隨波閉上眼,深深呼吸,片刻后再睜開眼,瞳孔已恢復成了正常的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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