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傷了我?”
他一動不動,只略微順著劍尖抬起下頜,微側著臉,視線鎖在她臉龐上。
她本只鬆鬆挽著的雲鬢早已鬆散,髮絲垂落兩頰,襯得雙眸中眼瞳亮如點漆,他唇舌發乾,胸腔中心臟鼓鼓跳動。
旁邊的逸風樓上再次傳來鬨笑之聲,但那熱鬧現在離他們很遠。夕陽迤邐,在地上拖出長長的雙影,微風越過樹梢,身側是明明暗暗的光影。
軟劍如妖嬈曲動的蛇,從他下頜滑下,劍尖撩過頸下鎖骨,微微撥弄著他敞亂的衣領。
“叛逃者……”她盯著他頸下那片沁著薄汗的麥色肌膚,舔了舔唇,“你身上,流的是什麼血呢?”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容色幽沉平靜,隻眼底有燙人的火焰。
她咬牙,手腕輕顫,冰寒劍鋒撩開他衣襟,左右一挑,大片強健精勁的胸膛袒露出來,隨呼吸起伏不止。
劍尖輕輕繞過胸肌上挺立的茱萸,在那兩點上輕點一下,順著腹肌中線向下划。
他身軀繃緊,額上再次滲出細汗,只覺冰冷的劍鋒此刻像火,所到之處燃起灼人火苗,又像柔若無骨的羽毛,撩動一串癢意與麻意,令血液在肌膚底下沸騰。
劍尖繼續在他平坦的腹部上遊走,順著每一條凌厲剛峻的肌理線條來回划動,甚至探入腰下,在肚臍周圍打圈。
他血氣急衝而下,呼吸沉重急迫起來,瞳心的火焰幽暗下去,但熱力更熾。
她抬眸看他,他鬢若堆鴉,眼角眉梢已染上一抹桃色,墨睫下的雙眸晦暗不明,又似綻著滾燙的火星。
目光糾纏著,誰也沒移開,彷彿誰先移開誰就輸了一樣,任由火焰燒出對方愈加沉重的呼吸,燒出愈加泛紅的暖色。
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一緊,她往前一撲,重重撞進他胸懷裡,手中軟劍一劃,在他胸膛上劃出淺淺一線,須臾之間便有鮮紅血珠沁出。
他渾不在意,反而更是興奮,難耐躁動地貼向她,唇間噴出滾灼的氣息,燙著她的耳。
“我流的什麼血,你看清楚了嗎?”他沙聲道,盯著她柔和精緻的耳廓,伸舌輕舔上去。
她臉埋到了他頸間,熱息同樣灼著他的肌膚,令他頸側脈動更劇,她手中軟劍不知何時已掉到地上,纖長勁指輕撫那堵結實的胸牆。
片刻后她手指微頓,低聲輕喃,“還沒看清楚,不過現在你最好放開我……有人來了。”
情熱如沸的少年身軀一僵,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下來,不甘不願放開了她。
不一會兒院門口果然傳來敲門聲,她持劍走到門口,回頭一看,他已經整理好了衣衫。
她朝他笑了笑,沉嗓低問:“誰?”
門外立刻傳來尹玉的聲音,“是我。”
年行舟忙將門打開,尹玉閃身進門,身後還跟著一個蒙著臉的人。
“這……”年行舟盯著她身後那人,疑惑道:“姐姐這是……”
尹玉揭開那人臉上面罩,道:“這人偶是你的吧?那日在海上追你們追了個空,有弟子帶回了這個人偶,我想它可能是你的,所以給你帶來了。”
年行舟喜出望外,“多謝姐姐!”她原本以為這人偶鐵定找不回來了,已做好準備回去被大師姐責罵一頓,如今失而復得,自是歡喜之色溢於言表。
尹玉唇邊也有一絲隱約笑意,看了她一眼,問,“這人偶做得著實精緻,聽說碧雲洲有位李偃師,年紀輕輕制偶手段精妙——”
年行舟介面道:“就是我大師姐。”
尹玉點頭一笑,“原來如此。”
她這才轉開目光打量了一下小院,接著望向薛錚,“這裡安全么?”
薛錚點頭,尹玉徑直走到石桌邊坐下,沉吟片刻,看了看兩個正盯著她的年輕人,道:“今晨之事,我們還在追查之中,我想你們可能很想知道進展,所以先來報個信。”
她自袖中摸出一張紙,遞給薛錚,“這些人應該和楊峰主以前的來歷有關,所以我先去查了查楊峰主進入明月宗之前的一些情況。”
薛錚面色肅然,接過那張紙展開。
尹玉道:“可惜的是,我所知仍然很少,都寫在這張紙上,你仔細看看。”
薛錚低聲道:“是。多謝師姐。”
“楊峰主叄十七年前在天栩洲被宗內一位長老帶回,不久之後就加入了明月宗,我查了那位長老的筆記,裡面提到遇見楊峰主之時,楊峰主還未滿雙十,面部骨骼碎裂多處,已近瀕死狀態,回了明月宗修養了半年多才逐漸好轉——除此之外,再未提及楊峰主的其他情況。”
薛錚默然點頭,尹玉想了想又道:“楊峰主十四年前曾離島,說是去探望朋友,他那一去便是大半年,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個五歲男孩,就是你。”
她說完,站起身來,“就是這些了,薛錚——”
她朝薛錚轉過身來,語氣有些嚴厲,“他是你師父,不管怎樣,你該儘力的就要儘力,這也是我今日把消息趕著給你送過來的原因,這件事,明月宗會傾盡全力去查,但你作為他唯一的入室弟子,也是義不容辭。”
“是。”薛錚肅穆應道。
尹玉這才對一旁的年行舟略一點頭,衣不帶風地走了。
她走後,年行舟瞧著薛錚手中那張紙,緩緩道:“你師父是叛逃者,所以連屍首都要被帶回去,那你這個大活人呢?”
薛錚抬頭,目光一閃,明白了她的意思,兩人對視一會兒,她又笑道:“你猜,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找上門來了?”
薛錚轉頭看向院牆下的那株梧桐樹,“就算現在沒有,也應該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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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白天有事,更新在晚上十二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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