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兩大袋的沉嬈剛走出收銀台,就覺得有些重到提不動了,雖說大多是膨化食品,餅乾這些不重的東西,但依舊費勁。
她開始埋怨自己不知節制,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沒有了購物時的滿足欣悅。
加上又遇到了秦時然,還看到了秦時然的結婚對象,那樣清俊文雅的一個男子,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明明是要祝福的,但沉嬈就是突然鼻頭一酸,心裡悶悶的難受得緊。
“提得動嗎?我幫你吧。”
手背被一隻溫熱的手觸碰著,手上的重量一輕,沉甸甸的購物袋便落入了另一人手中。
是秦時然!
她怎麼又回來了?
一種失而復得的情緒衝擊著沉嬈本就起伏不定的心境。
想見她,又不想見她,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激烈鬥爭著,相互撕扯著。
她仰著臉,定定地望向秦時然,眼眶發紅,處於一種極大的震驚中,又帶著些迷茫的微光,好像被遺落的小狗又重新看到了返回的主人。
心臟被細針密密實實地扎著,胸腔湧入膨脹又酸澀的氣體,悶悶地充斥著那狹窄的空間。秦時然既心疼又欣喜,心疼是本能地不想沉嬈難過,欣喜的是沉嬈還對她有情。
沉嬈稀里糊塗地跟著秦時然走,快走到電梯口才留意到秦時然身邊空無一人,於是脫口而出,“那個人呢,跟你一起的....”
得有多在意,才會如此急切地說出這句話。
秦時然的心臟被溫柔地揉了揉,眼尾盪出柔軟的笑意,“他有點事先走了。”
“哦哦。”
沉嬈不太敢直視秦時然的眼,加之想到自己的越界,她便愈發低垂了腦袋,眼睛只敢盯著自己的鞋尖。
電梯門鑲嵌的鏡子映出一副朦朧柔美的畫面,身材更高挑一些的秦時然側著臉,認真專註地看著沉嬈。
“車停在哪?”
“C區。”
沉嬈往右邊的方向指了指。
“好。”
秦時然幫忙將購物袋放進後備箱就走了,沉嬈失魂落魄,連自己怎麼坐進駕駛座的都不知道,她完全是懵的,自從在超市遇到秦時然,她就完全不在狀態了。
她開始哭,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流下,淚失禁一般重重砸向她的褲子,黑色的褲子,就算被眼淚浸濕都不明顯,她嗚咽著,身體開始發抖,身處於極大的悲愴當中。
她趴在方向盤上,大概哭了二十來分鐘,才稍微收拾好了一些自己的情緒,繫上安全帶,開車回去了。
她的車剛駛開,從粗大的承重柱走出來的秦時然一臉凝重地看著她車消失的方向。
大概十點,宋箏回來了,一口一個”寶貝兒”地滿屋子找她。
宋箏在主卧找到了她,沉嬈背對著她窩在懶人沙發里,小小的一團,聽到在叫她,也不回頭。
宋箏早已習慣了愛人不時的忽視,笑著從后擁上了她思念了一整天的寶貝,冷的鼻尖在沉嬈溫熱的後頸上蹭來蹭去
她將臉埋在沉嬈馨香的發叢中,深吸一口,整個人都放鬆了,就連眼尾都是鬆弛倦懶的,她嘆息著說道,“外面好冷,寶貝你好暖。”
一雙修長漂亮的手隔著沉嬈柔軟舒適的睡衣上下撫摸著,卻沒曾想她的手背被沉嬈輕拍了一下。
“你快去洗澡吧,別鬧了。”
她聲音有著疲憊的沙啞,這個音色,讓宋箏立刻警覺了起來。
臉上的懶散鬆弛消失不見了,上揚的線條全都往下垮,宋箏變得嚴肅而認真。
宋箏溫柔地捧過沉嬈的臉,即使沉嬈低垂了眼睫,她也依舊能夠看到她混濁泛紅的眼球,明顯有哭過的痕迹,宋箏的心快速沉了下去,墜入深海,冰冷從心臟蔓延到四肢。
“怎麼了寶貝,誰惹你不開心了?我幫你教訓他去。”
她邊說,邊仔細觀察著沉嬈臉上的變化。
只見沉嬈搖搖頭,將臉從她掌心移開。
“我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你先去洗澡吧。”
宋箏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心臟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空空蕩蕩的。
沉嬈不願意說,她也不會逼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好,聽你的。”
沉嬈在車上哭得太凶,恨不得將這四年來欠秦時然的眼淚都流干。
她和秦時然分手后,她便再沒有看到過秦時然的消息,第一次是半年前秦時然要結婚的消息,第二次便是這次。
該如何跟宋箏講,在她跟秦時然分手四年後的第一次相遇,她仍愛著秦時然,非常在意她身邊出現的”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