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然和張旭東在他妹妹的生日宴上見面,她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是清俊的貴公子。
兩人家境相仿,年齡相仿,又同是公司的繼承人,聊的話題都能接得住。
看到兩人交談甚歡,郎才女貌,引起不少人注目,一旁穿著白色禮服裙端著香檳的蘇靜安露出了滿意的笑。
她是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的野雞,憑著一副姣好容貌和名牌大學的履歷釣得了個金龜婿,沒為秦家生個兒子是她永遠的傷,不過好在大女兒處處優秀,也合老爺子的眼緣,老爺子是打心眼地喜歡她,否則也不會點名讓她接班。
等兩人結束談話,蘇靜安來到秦時然跟前。
“結束后你去爺爺那兒坐坐,司機會送你過去。”
秦時然抿著唇,低垂了眉眼,聽從母親的安排。
秦時然是家族中最出色的那個孩子,這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歸於蘇靜安的嚴格教育,她是一個沒有童年的人,從小,她的生活就被各種課程堆滿,沒有喘息的空間。
大家族的孩子怎麼能不會樂器呢,秦時然從小就被迫學小提琴,她樣樣悟性高,唯有對藝術開不了竅,於是便被要求增加訓練強度,學完重點課程后就被關在琴房裡練琴。
秦時然是恨小提琴的,小小的她待在琴房裡,不止一次想把小提琴摔碎。
不過她在太小的時候便被裝進了套子里,按照被規劃的模樣長成,自然也做不出那些出格的事情。
等她脖子、手磨出了厚厚的繭,小提琴終於有了長進,她也在漫長的練習中愛上小提琴后,母親卻不再讓她拉琴了。
一直到現在,秦時然都深刻地記得蘇靜安當時的表情,很是輕視地往她心愛的小提琴上一瞥。
“拿得出手就行了,咱又不是要去拉琴的,”
那時候秦時然念初二,拎著自己琴在這個她灑下無數淚水和汗水的琴房站了好久,久到橙紅的夕陽一點點消褪,久到額頭上的汗都冷了。
她用沉默哀悼她的小提琴,最後在暮色來臨前,將小提琴輕輕放入琴盒,此後只有在當眾表演前,才得以重新撫摸她的琴。
她家裡人的態度都很奇怪,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傲慢。
秦時然有一個女性戀人,她爺爺也是知道的,也找人調查過沉嬈的資料,得知是個家世清白,為人良善的小女生后,也沒說什麼。
最後就只是把這種行為當作一種無傷大雅的癖好,他把這種關係稱作一種遊戲,有人喜歡賽馬,有人喜歡玩車,可以玩玩,但要動真格就不行。
爺爺住在古色古香的老宅里,老宅裡布置的都是紅木傢具,沉穩肅穆,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焚香。
“爺爺。”
秦時然由阿姨引進書房,恭敬地朝正揮筆書寫的鶴髮老人鞠了半躬。
老人在寫完一字后,才抬頭看向秦時然,他將毛筆放在筆擱上,眼神依舊精明銳利的老人臉上浮了些笑意,他看秦時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副完美傑出的作品。
“嗯,也難得你大晚上的抽空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他招呼秦時然坐下,欣然問到。
“建業家的公子怎麼樣啊。”
秦時然端正地坐在矮凳上,眼珠稍稍轉了轉,中肯地回答道,“是一個難得不浮躁的二代,各方面都很優秀,也很有見解。”
聽到秦時然這般說,老人笑聲爽朗。
“爺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他老子當過兵,要不是家裡要他回來繼承家業,想來在部隊里也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這樣的人教養出來的兒子肯定也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爺爺說得極是。”
第二天宋箏送沉嬈去工作室,她穿了一件黑色寬鬆版型的西裝外套,內搭是一件真絲的弔帶裙,平領的設計不漏溝,腰際還掐出了鬆鬆的褶皺,穿一雙小白鞋,長發用捲髮棒卷了鬆鬆的大卷,素顏塗了個偏玫瑰調的口紅,一眼望去是隨性的慵懶。
沉嬈的衣服是宋箏給她挑的,內搭是棉麻的白襯衫,外邊套一件棕色的毛衣,下身配一條黑色窄腳牛仔褲,素顏清爽乖巧,宋箏很是滿意。
“殘箏”位於市中心的CBD,有一整棟的獨立辦公樓,每一層都是不同的部門,設計部又分了好幾個版塊,板塊下又分了好些系列。
早高峰挺堵,宋箏開車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給你打個照應,讓他們好好關照你。”
宋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沉嬈卻皺緊了眉,“別這樣,我是去實習,去學習的。”
“好吧。”
宋箏聳聳肩,剛要摟上沉嬈的腰,被她避開。
“公眾場合你注意點,你是公眾人物。”
沉嬈顰蹙著眉頭,低聲呵斥的小模樣叫宋箏心痒痒的,她趁沉嬈不注意的時候,猛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你!”
宋箏笑得跟偷腥的狐狸似的,見人要生悶氣,於是趕忙上去哄。
宋箏這人就是”賤”得很,不僅脾性陰晴不定,還總喜歡去逗沉嬈,把人弄得生氣了,又覥著臉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