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92節 (2/2)

做完手術后所有人有序退出,進來一個男人,坐在待客的沙發上,要給亞度尼斯做筆錄。
“這是什麼意思,他們是想讓特工色誘你還是怎麼著?”
這是康斯坦丁進門后的第一句話。
他毫不客氣地打量著這個年輕的特工。
這個特工確實很英俊,棕褐色的短髮和眼睛,大抵是混血兒,長相頗有些東方風韻,五官的輪廓並不深。
他先可能沒得到過任何吩咐,和亞度尼斯對話時就是單純地念平板上的稿子,在說話時偶爾還有點磕巴。比較特殊的是,哪怕他的表現有些笨拙,卻並不怎麼給人笨拙之感,只讓人覺得這個男人高大、沉默而順從。
“這又不是第一個。”亞度尼斯說,“他叫雅各·希克利。雅各。還怪可愛的,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
“你最近的態度有些奇怪,親愛的。”亞度尼斯說,“有點像自己一個勁兒吃悶醋又不肯明說。是因為你自暴自棄進監獄前最新認識的女友下地獄了嗎?順便說一句,她真是怪可愛的。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
“我好像說了不符合社交規則的話。”亞度尼斯朝康斯坦丁伸出手。
康斯坦丁慢慢地走過去,在病床邊端端正正地跪下來。他的長風衣衣擺擦過無菌室的地面,挺括的布料像飛鳥被淋濕的羽翼般朝四周攤開。他將臉埋在亞度尼斯的小腹上。
才剛縫完針,亞度尼斯的上半身赤裸著,傷口處散發著新鮮的消毒劑氣味,然而,消毒劑也掩蓋不住傷口處濃郁的腥香。亞度尼斯將手指插進康斯坦丁的黑髮中,有節奏地揉捏了一會兒,輕輕托住康斯坦丁的後腦。
康斯坦丁順著他的力道抬起頭。
情緒在康斯坦丁的眼中翻滾,涌動。像是海一樣,粗重的,體積大的,無法分解消失的,這些情緒沉下去,悄無聲息地落到最深處,激起那地方所沉積的一些細碎的,微小的,單薄的情緒。
它們是肉眼不可見的微塵,在滾動的海潮中上浮。當他們沉積在最深處時,那是一片毫無存在感的沙地,上浮時卻閃爍著冷寂的微光,彷彿幽暗森林裡星星點點的螢蟲。
“啊。”亞度尼斯說,“你內心深處的那些,那是希望和愛嗎,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不說話。可能是懶得說。亞度尼斯並不在乎。
“你知道我最喜歡人類的是哪一點嗎?”他問。
康斯坦丁不說話。可能是不想說。亞度尼斯沒那麼在乎。
“恆星也會燃燒殆盡,但人類心中的希望和愛,它們似乎沒有燃料,也不需要燃料,永遠不會燒盡。我想這可能就是人類存在的意義。”亞度尼斯告訴他,“這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呢?即使是無所不知的我們,也無法理解這一點。”
“奈亞似乎明白。雖然祂明白之後的反應是想盡一切辦法毀滅它們,由此獲得快感。我和祂不一樣,我希望培育它們,也許能在我自己身上培育出這種東西。那肯定會花數不盡的時間和精力,但這些東西我有的是。”
康斯坦丁用空洞的眼睛凝視他。
“真正讓你無所適從的是,你無法停止希望和愛。即使你的絕望也會誕生新的希望和愛,直到它們再一次讓你絕望。緊接著你又從心裡掏出希望和愛,如此反覆,直到最終的永恆的消逝到來。”
“我可以救她。但是,我也真的不在乎。可能我會救她,可能我不會。”亞度尼斯點了點頭,“你自己也清楚。”
康斯坦丁說:“我從來沒他媽把你當成救世主。”
“但現在,你跪在這裡,求我這麼做。”
“……”
“仔細想想,確實是我自己提起來這件事的。我想偶爾做點好事也無妨。”亞度尼斯說,“那我就去掉這一整段經歷的存在好了,親愛的。”
亞度尼斯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
第110章 第四種羞恥(10)
人們相信喜馬拉雅山脈中隱藏著世外高人,而登上喜馬拉山脈則毫無疑問地是一場朝聖之旅。
世界最高山脈,這一偉岸的名號和喜馬拉雅聯繫在一起。古往今來,人類孜孜不倦地向這座山脈發起挑戰,為了鍛煉意志,為了彰顯信仰,為了揚名立萬,為了財富利益……又或者,正如那句名言所說。
我們為什麼攀援?
因為山就在那裡。
喜馬拉雅山脈就在前方。
斯特蘭奇穿著登山服、杵著登山棍,抬了抬帽檐,仰望著這座彷彿直通天際、最高處深藏在濃濃雲霧之中的巨大山脈。
他是跟隨登山隊來到這裡的,和絕大多數選擇乘飛機抵達目的地的人不同,斯特蘭奇出於自己的特殊需求——尋找大法師——就連過來的路程也是一步一步走來,使用過的交通工具僅限於自行車和郵輪。
他們的聚集地點就在機場附近,集合之後,隊長會帶領他們去露營地,同其他登山隊伍匯合。
攀登喜馬拉雅現如今已經有了一條相當成熟的商業線路,在各大集團推出的高科技產品的保駕護航下,即使是從未有過登山經歷的人,也能在接受短時間的培訓、取得證書後挑戰這座大自然的神跡;而即使配備了最新的設備,這趟旅途依然有喪命的危險。
隊長最初很不情願讓斯特蘭奇加入隊伍。
這是當然了,因為斯特蘭奇沒有接受培訓、沒有證書,除了少許水和食物外什麼也沒有攜帶,甚至拒絕背上氧氣罐。
他給出的理由也相當匪夷所思,一度讓所有人懷疑他精神失常。
“我……大概算是來朝聖的。”斯特蘭奇這麼說。
朝聖?
來喜馬拉雅朝聖並不奇怪。自古以來,這就是人們心中的聖山。幾乎所有的合法宗教都承認喜馬拉雅的神聖性,就連不合法的也對喜馬拉雅抱有特殊的感情。
奇怪的是斯特蘭奇說這話時的態度。既然來喜馬拉雅朝聖,又選擇了近乎於自殺的方式,想必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可哪一個虔誠的信徒談起自己的朝聖之行,會選用如此猶豫,充滿不確定的口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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