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度尼斯念了句咒語,窗帘自動拉開束起,窗戶自行掙脫了鎖扣把自己開到最大,房間內忽然一股狂風卷過,臭味一掃而空。
就單單是為了生活能更方便一些,亞度尼斯都覺得想辦法拜古一法師為老師太值了。
這一系列的變化當然不可能瞞得過喬什,他在窗帘捲起的時候就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等那陣狂風一視同仁地從他身上也颳了過去,一直滲進皮膚深處的涼意讓喬什完全恢復了理智。
不僅僅是恢復理智。
喬什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他跟蹤著那個啦啦隊隊長,一直跟著她回了家,又藏進她的衣櫥后所看到的事情。
那時候他的感受似乎也是這樣的,渾身顫抖但又不敢顫抖,只能緊緊攥緊雙手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一緊張就想說話來緩解,偏偏他那時候又害怕被發現他藏在衣櫥里的事情,於是他不能說話,只能緊緊地咬住自己的牙齒。
他咬得非常用力,並且始終在增加咬合的力道,他的牙根開始以為互相施加了太多力道發疼,而後是發麻,緊接著奇異的酸痛。口腔里的唾液因為受到刺激加速分泌,喬什連吞咽它們都不敢,鼓著腮幫子含著不斷增加的口水,一直到他的腮幫子也逐漸變得麻木。
啦啦隊隊長去洗澡的時候,他從衣櫥里走出來,走得很穩。
那條狗坐在床上,見到他也不叫,只是屁股後面那條尾巴默默地、誠實地甩動起來。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就像現在一樣,他什麼都沒想。他沒有精力、沒有心思去思考任何事情,但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須冷靜。
在喬什不算很漫長的人生里,他最冷靜的時刻,就是悄悄清理了衣櫥中自己躲藏過的痕迹,又悄悄從啦啦隊隊長的家中離開的那一刻。
之後的很多年裡他再也沒有體會過年輕人的夢境被以一種極端殘酷的方式毀滅的感覺,也再沒有經歷過那種驚人的惶恐和惶恐所導致的異常冷靜。
現在,此時,此刻,喬什覺得自己受到了比二十多年前更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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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二十多年前他所經歷的還不是他人生中最冷靜的時刻。
托尼·斯塔克,前全美花花公子,因為和他的秘書有了一段穩定的關係而不得不讓出了這一稱號,讓布魯斯·韋恩奪得了榜首。
這是唯一一次,托尼沒有因為被韋恩家那小子壓過一頭而滿身不痛快。
當然了,誠實地說,他被布魯斯壓過一頭的機會本來就不多,他跟對方完全在兩個不同的領域。
他是個發明家、科學家,布魯斯·韋恩則選擇在經歷和政治上大展身手,他們兩人最多的交集就在“花花公子”的名號上,媒體們熱衷於將他們兩人的出格舉動擺在在一起,對他們指指點點大肆點評,再在最後搞出個投票評選,讓人們選擇究竟誰更勝一籌。
結果往往是五五開——在狂妄和囂張程度上托尼大獲全勝,在風度和調情上布魯斯的票數更多。
最讓媒體們遺憾的事情是他們兩人的同框鏡頭非常難得,他們的行程總是錯開的,布魯斯在中東地區做慈善演講時,托尼可能在拉斯維加斯醉生夢死;托尼在沙漠綠洲里開派對的時候,布魯斯卻在法國看走秀。
就算是都準備去海上做環球旅行,他們的航線也能剛好和對方錯開。
所以,不,儘管最近發生了一點嚴重干擾到托尼心情的小事,但那件事和布魯斯·韋恩又一次被冠以“花花公子之王”的名頭無關。
——這又不是什麼好名號。
找不到能共度終生的另一半的布魯斯才是倒霉鬼,他大人有大量,不和倒霉鬼計較。
讓托尼覺得無比困惑的是佩普。
“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回事,”托尼疑惑地問,“你最近是在躲著我嗎?”
“完全沒有,托尼。”佩普矢口否認,“只是我們兩個人都太忙了,所以總是找不到機會相處而已。”
托尼可不會被這種話矇騙。
第24章 第一種羞恥(24)
不過為了防止是真的搞錯了情況,他還是仔細計算了一下近幾天時間裡他碰到佩普的次數,這種程度的概率統計心算下來也就花了一秒。
一秒之後,托尼肯定地說:“別以為你能騙到我,佩普,你絕對是在刻意躲我。”
佩普雙手抱胸,就這麼看著托尼。
托尼無辜地回視。
“……好吧,”佩普承認了,“我是在躲著你。”
“為什麼?”托尼百思不得其解,“是你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因為不想把糟糕的情緒帶給我所以才故意躲著我?”
這個極具有托尼自我風格的提問讓佩普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
托尼擺出不相信的表情:“但你笑了。這個答案讓你笑了,這證明我猜的是對的,你只是故意不承認,害怕給我太多心理壓力,對吧?”
佩普的笑意更深了些,回答還是那麼簡短有力:“不是。”
“別這樣,佩普,你知道我在猜測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麼的事情上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我的聰明才智在這方面從不會出錯。”托尼湊過來抱佩普,雙手環繞著她的腰。
佩普沒有拒絕這個擁抱。她把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在托尼低頭吻她的時候笑著躲開了。
“我只是有點介意亞度尼斯的事情。”她說,在看到托尼真心實意的驚訝之色時立刻加快了語速,“也不是生氣,連不高興也沒有。只不過我覺得……我是稍微有一點在意這個情況。”
“那天發生的事情都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呢,佩普。”托尼哭笑不得,“只不過他在他自己家樓頂的游泳池裡游泳,而我又恰巧看到了他游泳——”
他在佩普的瞪視中改口:“好吧,我承認,他游泳的時候是沒有穿衣服,但這不代表什麼,這不代表任何事,而且當時和我一起看到的人很多!”
“不,托尼,這不是你的錯,”佩普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表現得那麼神經質,我只是有點不高興……甚至也算不上不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你從來都會知道的。我只是覺得有點……”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