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恨,這一世的所有仇怨,皆諸於一人。
天微明時,華璃自噩夢中驚醒來,重紗帷幔外的聲響窸窸窣窣,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已經起身了,殿中隱約有人聲,壓的極低。
忽而,垂落的紗幔被撩起一側,元霆看著醒來的她,有些訝然,俊美的臉上浮起了笑意,“怎麼醒了朕要去上朝了,你繼續睡,要乖一些。”
他坐在了床沿處,一身的帝王冠冕極其肅穆威嚴,他伸手探來時,華璃本能的將臉側向了一邊,餘下慘白的側顏讓他摸了個空。
“今日不綁你,隨你去宮中哪處走動,早些回來就行。”
接連捆縛了她的手腳幾日,今日他倒是作罷了,這禁宮雖闊,可華璃已是插翅難逃,還不若放她一時的自由。
“好好用膳,嬤嬤說你信期將至,不可貪涼吃雪酪。”
猶記得她少時在宮中最喜愛冰涼甜口的雪酪,天熱時更是吃的多,往往夜裡就會鬧腹痛,她嫁入齊王府後,下面人好幾次送來的消息中,都是她信期吃了寒涼物痛經的事,元霆記的清楚,仔細的叮囑著。
自始至終華璃都不曾說過一個字,元霆也不生氣,甚至笑的愈發溫柔,替她順著頰畔的青絲,俯身輕輕吻了一下,這樣的場景早在他腦中幻想過萬千遍。
“朕走了。”
他有的是時間與她耗,也不急於這一時。
殿中焚了安神的香,淡淡的玉茶花氣瀰漫,那是華璃最喜愛的味道,聖駕已走,她卻是無法再入睡,緊咬的唇畔泄出了嗚咽的聲音,她在哭,哭的壓抑,哭的悲痛。
從元善身死的那一日起,至這一刻,她都是渾渾噩噩的恍惚,一切都像是夢,可每次滿懷希望睜開眼睛后,她都是絕望的。
他真的留下她一個人,走了。
哀痛入骨,她哭的急促,大滴大滴的淚珠落下,她咬住了衾被不想哭出聲,對元善的愛,對元霆的恨,都化作了種種難以忍耐的痛苦。
“嗚嗚”
元霆瘋的徹底,哪怕是死,她也逃不離他了。
“今日就這般枯坐宮中阿璃不覺無趣嗎朕應該早些回來陪你的。”
臨近蓮池的雕花窗半開,華璃坐在錦榻上望著外面出神,傍晚的天際,雲彩燒紅,天地間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赤色,她蒼白的面容更顯脆弱了。
元霆挨著她坐了下來,順勢將她擁入懷中,抱著她僵直的身子,將一隻玉鐲戴在了她手腕上,血紅的美玉晃動在纖細瑩白的腕間,也是別樣的美。
“就知道阿璃戴著最好看了,喜歡嗎”
華璃極厭惡他這樣的親近,強迫著自己將視線繼續看向外面,他的一切她都不喜。
“阿璃不言語,想來是喜歡了,這鐲子是母后留下的”
他還在說著,華璃卻突然有了動作,拽下了那支方戴上的玉鐲,狠狠的用力砸向了未曾鋪墊錦毯的地磚,清脆的玉碎聲,打破了殿中的靜謐。
溫柔環在腰間的手臂猛的收緊,華璃被掐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面無表情的絕美面龐上浮起了詭異的笑,猶是挑釁的瞪著慍怒森然的元霆。
“喜歡你的一切都為我所厭人與物都一樣,噁心”
她的眼神狠如利刃,直直刺入元霆的心,他愣在了那裡,胸口的搏動都是怒極痛極的,這是這幾日來,第一次看見她笑,笑的那樣嫵媚,又笑的那樣可怕。
“噁心”
他覺得自己是瘋的還不夠徹底,才會想著將所有的溫柔都獻給她。
獨角戲,已經唱不下去了。
他驟然起身,將她攔腰抱起拋到了地上,陰沉的俊顏上是煞氣濃烈的笑,聽著她痛呼,心如是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
寒涼的地磚光滑,這不由讓華璃想起了那日的可怖,靈堂上他也是這樣朝自己壓來,她驚懼的想要逃離,卻被他踩住了一隻腳,鑽心的痛襲來,她不顧一切的大叫著。
“我恨你我恨你”
四分五裂的碎玉就在她身旁,血一樣殷紅。
他壓了過來,嶄新的宮裝被他撕碎,輕紗軟錦的布料飛落,一切都恍然回到了那一日,他張口咬著她的雪頸,粗重的喘息急迫。
“聽說,有些事做多了便能習慣,阿璃既然如此噁心朕,朕自當想方設法的要你習慣,畢竟我們要在一切很久很久。”
作者菌Ps:終於更新了,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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