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揚靠近明柔,「你今天是要抗議我們阻止你賽車,所以故意說話氣媽跟我嗎?」
「不是!姐一直遵守對媽的約定,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在賽車。我連她都隱瞞,讓她非常生氣,從罵完之後到下高鐵都沒有跟我交談。她比我更在意媽的心情,如果沒有她,今年廣告還是我去拍,而且極大可能已經被劉總安排去賽車,為我們公司,媽最不喜歡的公司出賽。請大哥不要再誤會姐!」
明柔無懼地看著盛怒的大哥,瑋婷為她付出的一切怎能被忽視。
「這麼為她說話,難道我們比不上她?」
「不能這樣比。媽跟你,還有大嫂,是我最親的家人,而姐是我最愛的人,以後想跟她一起生活,沒有比不比得上的問題,都很重要的,不能切割!」
明揚聽不下去,「你跟她才認識多久?感情就下這麼深,你不怕會受到傷害?」
「姐不會傷害我!」
「那她爸爸呢?要是他知道你跟他女兒交往,他能接受嗎?你比她年齡小五歲,沒有事業基礎,更重要的是還跟她女兒同性別,他不會想盡辦法破壞,甚至用威脅、恐嚇的方式來逼迫你們分手,到時候你可以應付嗎?你的經理可以為你對抗他爸爸?」
「姐會,但我不要!我早就想離開公司,本來想要是闖出名堂,再跟媽、哥你們說我的事,但這次曝光也就沒辦法再等,星期一我會提離職。」
「好!順便一起提分手。」
「我不要!說過了,我很愛她,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你…」明揚氣結。
佳恩聽到樓上有關門聲音,推明揚到樓梯前面,「你去看看媽,我來勸明柔。」
明揚看了一下明柔再轉身走上樓,佳恩挽著明柔的手坐回沙發,遞幾張衛生紙過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見媽跟阿揚生這麼大的氣,聽過阿揚談起之前傷心過往,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
明柔擦拭完淚水看向佳恩,「大嫂,我陪媽走過來的,很清楚媽的痛苦。」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媽難過?這二件事都是媽的底線。」
「大嫂,我控制不了自己內心對速度的渴望、駕馭快感的追求,但是怕媽傷心所以一直壓抑,也知道媽討厭劉總,害怕我跟爸一樣加入他的車隊,所以我只接受試車員,幫忙拍廣告、修車、調性能,壓根子都沒有想過要參加公司的車隊。姐知道劉總一直想將我納入儲備車手的想法,所以堅持留我在企劃部。」
「你真的愛劉經理?」佳恩凝視明柔。
明柔果斷地點頭,「是!我絕對不會放棄她。」
佳恩雙眉緊皺,「她比你大,社會地位比你高,思想成熟,就算她不會傷害你,不難保將來哪一天被脅迫、無奈接受別人,你該怎麼辦?」
「我相信姐也很愛我,可是如果有那麼一天,她跟我說不愛了,我會傷心離開不再打擾,但我已經認定她是共度一生的對象,就不想再接受任何人…」
「你真的肯為她安定下來?」
「嗯!」明柔再次點頭。
佳恩看到明柔堅決的眼神,心裡訝異不已,仍再試探,「如果…要是拿她來比賽車,二者選擇其一,你會挑…」
明柔立即回答:「我要姐!」
這三個字,讓佳恩不敢置信地看著明柔。
另一邊,瑋婷搭乘好友菱卿的車子回到自己家中,三人坐在客廳里,先是沉默不發一語,沒多久是菱卿先開口。
「賴文超,賴先生你該給瑋婷跟我一個交代,我緊鑼密鼓地準備婚事,你倒是樂得利用明柔去幫你拿獎盃。」
賴文超一副坦蕩的模樣,「我知道自己不對,有跟瑋婷再三道歉,而蔡家,我明天一定會去登門道歉,並表明我不放棄明柔的立場。」
瑋婷冷眼看了賴文超一眼,菱卿大力地打了他一下。
「你被獎盃遮住了眼睛是嗎?」
「我沒有!瑋婷知道我的意思。」
菱卿雙手交叉在胸前,「真的嗎?別太自信、大言不慚!」
賴文超對瑋婷做個示意的表情,「就三點來論吧!第一、自從明柔出現在瑋婷他們公司的試車場,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奔向賽車道,潛在她內心那把火已經開始燃燒,任誰都無法阻止。第二、我相信劉總一直想延攬明柔進去賽車組裡面,卻礙於瑋婷不放人,以及蔡家人的觀感而暫時放棄,想必他不會放棄這塊璞玉。第三、既然無法阻擋明柔,那麼我是最好的選擇。」
「你…?」菱卿不屑地看了看賴文超。
賴文超不介意笑著說:「當然是我!就蔡家而言,我不是劉廣誠;以交情來說,我是出自真心保護、照顧明柔;論薪資、簽約條件,我對待明柔相當優厚。再說,我愛才惜才是業界有名的,加上又是瑋婷的小情人,我怎麼不多加呵護?又或許你們想想,如果明柔接受別人的條件而簽了約,那今天的情況將會更加難以控制。你們想…我說得對嗎?」
瑋婷嘆口氣,「你這麼有把握讓蔡家人原諒明柔?」腦海一直回盪明柔轉身離開孤寂的背影,似乎在控訴她的無情。
「有!相信我。」賴文超翹起腳來,一派輕鬆地喝茶。
菱卿嫌棄地搖頭,「自大!」
瑋婷滿懷心事地說:「我想跟你一起過去蔡家,畢竟我曾對伯母承諾不讓她碰賽車,今天變成這樣,我有責任。」
「你不是想去你爸那裡談明柔的事嗎?我覺得你應該按照原先的想法,我相信劉總現在非常生氣,絕對會對明柔懲處,而且最不好的情況是採取法律行為。我明天也會一併跟蔡家說這點,並請他們放心,我有很好的律師處理相關問題。」
瑋婷看了看賴文超,思慮一會兒點點頭,「好!」
菱卿握住深鎖眉頭的瑋婷的手,關心地詢問:「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瑋婷搖搖頭,對菱卿露出一絲笑容,「不用了。你最近很忙也累,別擔心我這邊,我還可以。」
「好!真的需要人依靠、想辦法,記得還有我、容怡跟曉芬,我們都在,很關心你!」
看著好友,瑋婷微笑點頭,「好!」
送菱卿跟學長離開,瑋婷在電梯間遇到鄰居菁蕙跟紹庭,微笑打招呼,心裡帶起羨慕。
「怎麼了?你眉頭深鎖,有心事?」菁蕙主動靠近關心。
瑋婷苦笑一下,「謝謝菁蕙姐!發生不愉快的事。」
「跟明柔有關嗎?」
「她…瞞著媽媽跟我跑去賽車,現在應該掀起家庭風暴。」
菁蕙疑惑,「明柔隱瞞是不對,但…是不是有苦衷?」
走出電梯,瑋婷先嘆一口氣,「明柔的爸爸是知名的賽車手,十幾年前參加拉力賽出意外而喪生,他們家歷經好長一段陰霾,這些年才走出來,也因此對賽車有禁忌,不巧明柔卻跟他爸一樣熱愛賽車,擁有天分跟優秀的技巧。我…擔心的不只是她家庭的風波,我爸劉總在盛怒之下所採取的行為,還有…」
看見瑋婷的憂慮,菁蕙上前握住她的手,「怕影響你們之間的情感?」
瑋婷點頭,表情黯然,「明柔的爸爸當年就是我爸車廠的賽車手,那場意外跟我爸的決定有關,也就是說我爸是間接的殺手,所以明柔的媽媽對我家始終有成見。我真的擔心,因為真的愛她!」
菁蕙趨前擁抱安慰,「我了解你的處境。」
就在瑋婷感傷之中,手機響起。
「有事可以找我!」菁蕙對拿起手機的瑋婷說完話,便跟紹庭走進家門。
瑋婷點點頭,也開門走進去並接起電話,「大哥有事嗎?」
「當然有事。我剛從爸那裡回來,你應該知道你底下的廣告小明星出了什麼事吧!」
「嗯!我知道。」
「爸氣炸了。自己公司的員工居然私下偷偷幫別人賽車七個多月,被蒙在鼓裡直到得獎才曝光,這不是面子掛不住而已,簡直是詐欺。我也氣極了!你這位主管,應該不會站在你的員工那邊吧!雖然公司因為她的廣告而獲利不少,但也不能因此讓她無法無天。爸已經聯絡律師,討論相關法律問題。」
瑋婷聽著電話,手捏著緊皺的眉頭,「哥,爸要讓明柔成為我們車廠的車手,是跟我提過好幾次,我並不同意,最主要是因為她家庭因素。我留她在企劃部,主要是為公司留住人才,你說到她的廣告帶進獲利,有想過善待她嗎?一名業務員業績亮眼,有獎金也有回扣,而她呢?再說,如果要怪她隱瞞我們出去賽車,那早知道真相還幫忙掩飾的我是否也要連坐?」
「你說…你早就知道!」
「嗯!」其實瑋婷只是懷疑,卻為明柔承擔責任。
「你…也太…」
「哥,明柔的爸爸當年怎麼發生意外,你應該知道,我怎麼會讓她加入公司的車隊?我無法壓制她體內對賽車的渴望,所以讓她跟了學長,原本想只是讓她過過癮,卻沒想到因此得獎而曝光,如果爸要對她提出告訴,那身為她主管的我也必須連同提告。這是我的立場,縱容她的人是我,怎麼可能會讓她獨自面對公司跟爸。」
電話那頭傳來長嘆聲,「之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說,對於獎金部分是我們對她抱歉的地方,我會跟爸提這點,但她去賽車沒有告知就是不對。」
「哥,明柔沒有簽車手的契約,再則她是利用私人時間,公司無法約束。」
「關於成為公司車手的部分,爸會說是你阻止的。」
「那現在就要是針對我才對!」
「瑋婷!」
「哥,明柔當初要進公司就遇到家庭的阻礙,是我一再擔保不會成為賽車手,才獲得她媽媽的點頭,如果今天讓他們家人知道爸跟明柔簽下賽車手的契約,我們公司還能留住明柔嗎?這一年多來的亮眼成績又如何得來?再說今年上半季的網路小廣告所引起的效應比電視廣告更好,這也說明她在公司的價值,她的才華不只是賽車。」
「好吧!我再跟爸談一談。我建議這幾天讓她休息。」
「謝謝哥!明柔,我想讓她離職!」
「啊…!先討論看看,我打電話給爸。」
瑋婷跟大哥講完之後,立即撥電話給賴文超,告知劉總的動作,於是二人明日再約定時間商討後續處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