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暮雲里(1v1) - 第四十八章劫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按照原文設定,攝政王應該是最激進的反人派,更不要說屠戮魔族的道修了。何況此前蛇母死後魔族爆發了一場動亂,而千華宗也欲意伺機而動、趁亂剿滅魔族主力,不料攝政王以一人之力攜親信平叛,同時差點攻上千華宗主峰,這件事可是給整個修仙界留下了不少的陰影。
高級魔族的偽裝雖然不容易被看出來,但至少對於仲顥、白辛仁這種級別的人應該是不難發現的,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她的身份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人的警覺?
難不成...她的實力已經達到接近當年蛇母的水平了?!
這種想法令顧臨淵不寒而慄。秦溫是一個危險的女人,這一點在小說每一個角色的頭腦里都有這樣的認知,魔族歷代攝政王無數,最終提到攝政王叄個字,人們只會想到那隻血淋淋的黑鴉。
“怎麼不說話?”女人回過頭,長指夾住她的下頷,指甲險些擦過她的臉頰,“你不會被孤嚇暈的,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什麼...不,這不重要。讓我們來打個賭吧,小姑娘...”
四下無人,女人高挑的身材令顧臨淵被迫仰頭去應答,而此刻攝政王的話如此輕佻、如此隨意,令她一瞬間懷疑自己胸前的神葉失去了作用。
“猜猜,”她舔了舔唇瓣,饒有興趣地動了動指甲,冰冷的甲側刮過她的皮膚,“你能在這裡活多久?”
活...她知道弱勢的女性在這裡根本活不了多久,因為看似外表光鮮亮麗的千華宗背後藏著無數深重的陰影,女人不過是一件容器,成為空殼后自然會被拋棄,成為一種被人歌頌的“英雄”...而這個籠統的榮譽是拿生命換的。
書中蘇姣是為了避免歧視才女扮男裝,而她是清楚背後的黑暗會如何吞噬她才迫不得已為之,只是攝政王——她顯然是知道這一切的,可她為什麼...
勉強對上那片迷人的湛藍,顧臨淵低聲道:“我不會死。”
“是嗎?”女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時候...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
“你的身上有神葉的味道,孤記得它,烏鴉的記憶向來都很好——你當真以為掛上它就萬事無憂了?孤見過你、孤記得你,所以孤不會認錯你。”她終於鬆開鉗制她的手,笑容卻是更甚。顧臨淵知道她很不喜歡笑,所以也不存在真不真心,她在乎的只是她話語中的線索:孤見過你、孤記得你。
她想起了衛景任和蔚卿的話。
...衛鞘...
她瞬間後退一步,這種發自心底對危險的畏懼令她心中警鈴大作,烏鴉的壓迫力實在太強大,遠比那些道修釋放修為所帶來的威壓要強大,或許這就是她能夠穩坐這個位置的原因之一...這種激起人生理反應的壓迫感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練就的。
“放鬆,孤不殺人。”秦溫刻意壓重前兩個字,也不上前拉近距離,也許她這樣做了之後就會嚇跑面前這隻受驚過度卻還要強裝冷靜的小兔子,“身為長老,孤不殺弟子;身為雌性,孤不殺同類——你瞧呀,孤這不是才把你從那隻蟑螂手裡給救出來么?”
話雖是如此,可顧臨淵畏懼的是從一個深淵跨入另一個深淵。
“嗯...師父?”她嘗試著喊了一聲。
女人的手掌帶著些許溫度,揉了揉她的發頂,秦溫收斂起笑意,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寡淡又生硬,卻顯然是心情極佳的,“哎,孤在這兒呢。”
“從今天起你便是孤的弟子,若你能在這吃人的地盤裡活上一周,孤便護你在此地的周全——只要孤還在這裡。”
......
由於秦溫不隸屬於任何一峰,所以她的住處自然也是在主峰上,與仲顥的庭院一牆之隔。直到踏入她的院子,顧臨淵才明白秦溫口中的“男人們”到底是什麼概念——那些外表俊美、各有千秋的男人,齊刷刷地站在院內恭迎女人回來,放眼望去,兩條隊列竟一時望不到頭。
見顧臨淵一時怔然,女人抿唇笑起來:“這些都是孤的‘夫君’,但你不必循著人間那些個禮數來,且當他們不存在便好。”
她話音剛落,一名青衣男人已上前一步,俯身替她脫下腳上束縛。顧臨淵回想起小說里秦溫的腐蝕體質,定睛一看,那雙仙靴果然內里爛了大半,只有華麗的外殼空蕩蕩地掛在她腳尖上。
仙靴已脫,男人卻抱著她的腳踝並不鬆手,而是在她小腿一側的細碎黑羽上舔舐著,秦溫眯起眼仁,似是很享受這般侍奉,很快,男人們便緩緩將她簇擁:有的親吻她的手臂,有的吮吸她的乳頭,還有的人在舔舐她的下體...顧臨淵沒見過這等新鮮的場面,一時張了張嘴,沒敢動。
沒人敢動秦溫的臉。
“嗯...”女人爆發出一聲充斥著情慾的嬌吟,一雙碧藍的眼卻掃向人群之外的顧臨淵,“星羅,帶她去...廂房。”
人群之外始終沒有動靜的清秀男人突然應了一聲,“顧公子,請。”他微微躬身,墨藍色長發隨之從肩頭垂落,在日光下泛著星辰般閃爍的光澤,顧臨淵不著聲色地掃了他一眼,將男人清秀的面目收入眼底,然後頷首微笑,跟上了他的步伐。
星羅,蜘蛛魔,攝政王左使,能力是判別風水、預測天災,擁有法器千星盤,甚至能夠根據一地的地理人文判斷出近期發生的自然現象和人為改變,雖然同攝政王般沒什麼戰鬥力,但卻是腦子極好用的智囊之一。
將深陷情慾的女人甩在身後,顧臨淵跟隨他左拐右拐,終於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落里,相比於主院的熱鬧喧囂,這裡更為靜謐清新,四面牆下甚至種有一些仙草,為冷冷清清的院子添上一抹生氣。
“師父她——”顧臨淵聽見了翻越院牆而來的喘息聲,男人的、女人的。好傢夥,山陰公主和她那叄千面首也不過如此。
“此後您會習慣的,”星羅垂著眼答道,“卜卦言曰,您近日將有血光之災,請注意避劫。”
啊...我屌你媽,血光之災?難怪秦溫說什麼一周內不死...在這裡又不好使用禁術,真就你媽噁心。
“...還請少安毋躁,”星羅雖然搭著眼,卻好像能透過薄薄眼皮瞧見她臉上不耐的表情,“大人方才已為您抵擋過一次劫,如今尚且安全,若您不願主動化劫,只需待在此院里一周即可,星羅會為您布置結界。”
要不要出去...
顧臨淵咽了咽唾液。蘇姣入學后的第一天平安無事,第二天晚上因為出門採集用於煉畫陣的仙草而撞見剛和其他女修雙修完的白清延,從而開啟了感情線。如果她要去確定白清延是否是男主角,就必須和他見上一面。況且以蘇家的能力,估計還是會在蘇姣的執意下將她塞進千華宗,若是被蘇姣搶先一步那就不妙了…
她沉吟片刻,微笑著謝絕了星羅的好意。男人終於稍稍抬起頭,像是意料之中般點點頭,隨即便離去了。
啊...對,他應該是會算出自己將拒絕他的。
有那麼一瞬間,顧臨淵覺得星羅身上好像有了一些小說中沒有的異樣,可她也說不出是什麼地方,就好像女人的直覺向來準確。
——
“副宗主,在下認為藍元長老如此大張旗鼓早早離場,實在不符合規矩。”紫元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面前的這位副宗主可不像他上頭的那位主子般好說話,可他又咽不下被女人欺壓的那一口氣,只得老老實實向副宗主彙報。
仲顥應了一聲,大殿一時陷入死寂。
紫元又道:“自宗主閉門謝客以來,已有十載,藍元上任以來一直胡作非為,在下以為...”
仲顥閉目養神。
“藍元帶那名少年先行離去,導致我等無法給少年‘驗純’,若他並非處子、缺乏陽元或者身懷禁術,那豈不是威脅宗門安全啊!...”
仲顥睜開眼,他的手指動了動,身旁始終靜立的青年替他開了口:“藍元長老不隸屬於任何仙峰,自有其獨到修鍊之法。師父近日事務繁多,已是疲累,先行一步。”
“沉初茶,你...!”紫元咬牙切齒。
青年碧綠色的眼睛如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裡,男人不過是惱怒一瞬,又很快恢復了臉上邪肆的笑容,“在下恭送副宗主。”他深深鞠了一躬,一想到院中圈養的小狼崽,他突然就消了氣,這些憤懣無非是被完好地儲存了起來,他要將它們毫無保留地送給自己的那些“寵物”。
至於“驗純”...那個少年身上如此之重的禁術氣息,不如好生養著,他期待這些氣息暴露的那一刻。
——
“沉灼槐,你說星羅口中的劫,究竟是什麼?”
“新的一劫,是一次生死考驗,如若通過了,想必對於你養成女主光環更有利...”
“我是說攝政王替我擋下的那一劫。”顧臨淵擰起眉,星羅的聲音很輕,但這並不代表她聽不到,她甚至有一種隱隱的直覺,懷疑他是刻意這樣告訴她的,難不成是讓她加深對秦溫的信任?
“劫?”沉灼槐微笑著,“不,沒有劫,那只是為她提前帶你走做的開脫罷了...你知道的,不要相信這個女人,以及她身邊的人。”
他的手指拂過她緊鎖的眉頭,那些簇擁著的皮肉猶如低矮的仙峰,他不喜歡這些仙峰,於是指腹輕輕一用力,將它撫平了。不要蹙眉,他在心中默念,我會為你而心痛…
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
——
作者嘚吧嘚:第四十七章已做更改,千華宗內人不知道攝政王身份。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