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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初茶推門而入時,嬌美柔弱的少女正在默默吟誦著什麼,她的眉眼被夕陽柔化,下垂的睫毛輕輕顫抖,那分不忍和憐憫已然呼之欲出,若她此刻抬眼,若出水芙蓉般的姿色乍然暴露在青年目光下,定能叫一般毛頭小子心亂如麻。
聽到門欄的動靜,少女先是一愣,然後才緩緩抬起頭,眼睫間如同初晨的花瓣般沾染了點點露珠,惹人憐愛。沉初茶連忙快步走過去,抬指撫過她的眼角,替她拭去那一點淚珠,“怎麼哭成這樣?”他柔聲問。
“唉…只是又想到那些隕落在棠梨村的符騰峰弟子罷了,他們中有一兩人也曾與我有一面之緣,好歹是同門,那時卻……”
沉初茶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她抬首便對上他那雙美麗的、瑩綠色的眼睛,“怎麼忽然想起這些事情了?都過去了,如今千華宗百廢待興,我也忙碌不少,近日來沒覺得無趣吧?”他揉了揉她柔軟的發,溫柔的眸光如飛蛾的影子般飄忽不定。經過不斷的修鍊,她雖然擁有了至純木靈根,可進度也和她的性子般不溫不火,目前才練氣叄階,連最基礎的法術都難以習得,但好在她的陽壽和體質也因此得到了增長,不至於如同尋常女性那般動不動就受寒生病了。
秦夜來依然是一副鬱郁的表情,看得沉初茶心也隨著軟了下來,“難得今日出門散心,不料在山下偶遇那弟子的家人,本就是寒門出身,一家的希望都壓在這唯一的兒子身上了…他們問我:大小姐可曾知曉我家那大兒的去向?我一時難以坦誠相告,只得說他外出遊歷。若那老母知道他慘死於魔族手下,豈不是……這般場景,難免,不讓人心傷罷了。”
養尊處優的小姐呀,你還是太天真了。沉初茶的手並沒有停頓,可他眸底的柔色卻消去半分,那兒子在符騰峰可是吃好的穿好的,每天都有師妹行淫事,哪還想著自己貧寒的家庭?不過白清延可真會編,慘死於魔族手下…哈,千華宗每年都有大半弟子離奇“死於”魔族手下,若魔族真有這麼強大暴戾,那千華宗也不可能屹立於此安穩數百年了。
“…倒是夫君,明明平日里經常陪我修鍊、也帶我去看那後山花海,都快讓我忘記千華宗的窘迫了,又怎麼能如此自責呢?”
少女重新綻開笑容,可沉初茶唇角的笑意卻驟然淡了下去,他的手一下子抽回來,像是觸碰了什麼髒東西般不動聲色地在衣服上擦了擦。這番反應太過奇怪,秦夜來眨眨眼,不解地問道:“怎麼了,夫君?”
“…沒,沒事,方才好像瞧見一隻小蟲,我便一時慌了神。”沉初茶此刻的心思已然不在面前的美人身上,他的怒火在內心騰得要衝破胸膛,可秦夜來並不能看穿他完美的面具,依然捂著唇淺笑道:“沒想到夫君道法如此精湛,居然還怕蚊蠅小蟲。”
青年深吸一口氣,剛好握著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起來,秦夜來一怔,他已開口道:“天色漸晚,夜來不如先回屋歇息吧,我還有些事務要處理,今晚可能不在這裡過夜了。”
“可我…”秦夜來回過頭瞥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內,桌上也擺好了為他準備的飯菜,她算著算著他歸來的時間,就是想同他溫存半分…沉初茶見她面色似有幾分猶疑,連忙放柔語氣:“是我對不住夫人,方才倉促歸來便是因為事情緊急,又不願派弟子來敷衍了事,便親自登門…夫人可以原諒我嗎?”
倒也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秦夜來輕輕嘆了一口氣,眸光柔柔如同此刻的晚風拂過青年的鬢角,沉初茶再次生了幾分悔意,畢竟那不是她的錯,而這種事情又不能同她挑明,若她知道了真相,怕是這輩子都不願再見他了。
問題必須要從根源解決,如果不是今天誤打誤撞問了秦夜來這一句,恐怕他還不知道有人背著他搞了這麼多小動作。
“去吧,早點休息。”少女的聲音融化在晚霞里,她的身影孤零零的,背著霞光,在身前投下一條冗長暗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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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無獎競猜,有人知道茶寶為什麼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