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湛無所謂地笑笑:“大家都這麼說。”說他的外表美麗、說他的五官漂亮,全然繼承了父母極富優勢的特徵,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去掩蓋,無論是讓夜弼替自己最簡單的易容,還是轉變人族的身份不斷遊歷,一旦他展露出最初的模樣,幾乎每個人都會先入為主地誇上一句“漂亮”。
漂亮嗎?他不覺得,也許是因為母親、父親或是秦溫,他們的美貌哪個不是獨道得令他自慚形穢的?長年累月瞧下來,再美也會變成平凡。可是因為能力太過強大,沒有人刻意去關注他們的外表,提及這幾人的名字,他能收穫的是遠高於自己的、有關“能力”的評價。
哪怕最憎惡秦溫的人,在謾罵她的最後也不忘補上一句:“但不得不說,她確實很強。”
他並不指望會有人第一眼不落在自己的外表上,但偶爾、偶爾他也會為此而小小地落寞片刻。
“是嗎?那你可真危險。”顧臨淵沒有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苦笑,“要知道,長相漂亮的蛙、蘑菇或者毛毛蟲,都是很毒的東西呢。”
伏湛歪著頭笑:“臨淵覺得我危險嗎?”
“那倒沒有,”顧臨淵想都沒想就直接答道,“伏湛其實乍一看沒有一點侵略性,好像軟軟的很好捏一樣。”
“很好捏?”
“是啊,”沒辦法捏他的臉,顧臨淵兀自抬手,在自己臉上做了個示範,“就像是這樣,感覺你的臉會很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都很喜歡捏臉,可惜自己的不算軟,捏起來一點手感都沒有。
伏湛領悟般點點頭,然後躬身,緩緩低下他的頭,使得那雙黛紫色的雙眼得以與她平視。他的嗓音溫軟、帶著一絲沙啞,舌尖抵住上顎,在唇齒間流離,像是蠱惑眾生的魅魔。
“捏捏。”他溫柔地望著她。頰邊甚至在她不經意間生出了細碎的鱗片,在冬日的暖陽下照映出色彩鮮艷的光芒。
顧臨淵五雷轟頂般愣在原地,那雷真是精準無誤地劈中了她的天靈蓋,他沙啞的聲音恰巧戳著她的心窩,他臉上的鱗片在她的性癖上亂飛,她她要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果然好軟鱗片並不扎手,也不是始終堅韌的,而是順著她的動作沿臉的輪廓而彎曲變化,她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鱗片的表面,光滑的質感比金屬要更有生氣。
唯獨他的體溫,冰冷如許。
“我探察到這附近的一處魔物巢穴里有異動,興許是不日將有藏匿於此的野獸出動尋找獵物,屆時我們將其引出,然後再獵殺,就能囤積至少能吃一周的肉了。”他輕輕地說,生怕臉部肌肉的牽動影響了她的動作,“阿婆食素,你是道修,沉兄是半魔,這樣也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身體”
顧臨淵的手一頓。
沉灼槐,是半魔?半魔也可以擁有高級魔族才能有的“天賦”嗎?
“這樣的話,真是太好了,那咱們什麼時候去呀?”她最後兩隻手雙管齊下,捧著他的臉捏了又捏,這才放過了那團軟綿綿的肉,“我還沒怎麼騎過馬呢,以前旅遊的時候就騎了那麼兩叄分鐘,還是別人帶著我騎的。”
“我可以教你。”伏湛的眼仁彎彎,笑意盛滿了他的眸底,“自己策馬揚鞭,總比坐在別人身後吹風要舒服。”
他的想法與她簡直不謀而合,顧臨淵不得不再次感慨,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的可以做她無話不說的那種好朋友。他實在是太懂她的心思了。
“那就這麼說定咯!”她又想起王阿婆最初看沉灼槐那種古怪的眼神,連忙補上一句,“我感覺阿婆其實並不是特別能接受小槐的身份,你可以先暫時幫我保密嗎?”現在除了她和王阿婆以外,沒有人知道沉灼槐傷口自動癒合的能力,還好在王阿婆發現此事之後,他很聰明地反應過來,表現出身體上的虛弱,從而湊合著掩蓋了一部分的能力。此事她還需要進一步和沉灼槐商量,暫時還不能讓伏湛知道。
伏湛點點頭,“阿婆年事已高,有些事情確實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改變,我知道了。”
顧臨淵時隔不久又回到房間,這是沉灼槐沒有想到的。他聽見門扉的動靜,還以為是關心他傷勢的王阿婆,便沒打算收起臉上面無表情的模樣,可隨著腳步聲漸近,他突然意識到不對,連忙換回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臨淵,你這麼回來了?”他有幾分愕然。
“過兩天伏湛想拉我去打獵,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村子里,這樣,你的手目前是什麼情況?”
本來前半句已經讓他面露凶色了,可是一聽到她說不希望把他一個人留下,似乎又像是深淵中開了一絲縫隙,將零星的光漏進來。沉灼槐毫不猶豫地起身,將袖子一把拉開:“我已經完全恢復了,不用擔心。”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搖了搖頭,繼續道:“我是說你的能力太古怪了,伏湛說你是半魔,也就和這裡的孩子們一樣是混血,我也不知道混血會不會擁有天賦,不過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恐怕會出問題,”她的目光透露出幾分擔憂,緩緩掃向他略有些錯愕緊張的神色,“我在想要怎麼跟他們解釋,或者說怎麼掩蓋你的能力。”
也就是說,如果他繼續裝病,就一定會錯過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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