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言大娘子是個讀書人
過了一條大河,青花還走了好長一段才來到了離大河村最近的城鎮,沒想還真是一座不小的城,看著還挺繁華的。
九紅城地靈人傑,佔了多城通往大都的地利之便,各路人馬到此貿易歇息,設置官家還派人到此鋪設了官道,又平又直的青石大路鋪張開來看著就十分整潔。
雖說前青花有不少到此的記憶,但青花來到此地依舊有些忐忑,畢竟前青花每次上城來都跟瘋了一樣,那回憶里看得全是衣服飾品的,對於這裡的其他回憶實在淡薄的讓人無言。
不過她整了整懷裡的布包,環視一下四周人身上的衣著,點點頭。
成,手裡的是好貨。
很快青花就尋到了一間估衣攤,雖說賣的是舊衣,但客人也是絡繹不絕的,畢竟這舊衣經過整理后那也是能有個九成新,若是幸運些了,還能尋到幾件料子好又便宜些的好衣服。
青花擠過層層人群才到那叫賣的老闆前,老闆叫陳紅,長得有些像老鼠,目光尖利感覺有些狡猾,一見青花上前來,一身修補過的粗麻衣,當下便知曉青花就是鄉下上來的窮姑娘,便對她了冷淡幾分「看看要什麼。」
「不是買東西,我有幾件舊衣想......」青花手裡的布包都還來不及給老闆看上一眼,老闆便揮著手裡的一把扇子趕人了。
「咱們不收破衣,不買就走!不買就走!」老闆娘不耐煩的驅趕起攤子前的青花,竟來了個連買都不買的窮人,看她自己穿的這一身粗麻,修補過的都繼續穿了,決定不穿了拿來變錢的肯定更破更舊。
要說她這估衣攤也不好經營,一來二去賺的都是毛利,哪裡會要收沒人要買的破衣。
叄不五時就有些窮人要想拿些舊衣來換文錢,陳紅可要給煩死了,見著就趕走,連看都不像看了真是浪費她招呼客人的時間。
「唉唉?」青花哪想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手裡東西都還沒拿出來呢「我真的是來賣衣的,哪裡是什麼破衣了!你到是看看啊!」
「看什麼看,就你這一身,還能拿出什麼好衣服來。」陳紅哼笑道,攤子旁其她姑娘也跟著笑了起來,當著這又是一個想來貪幾文錢卻讓趕跑的傻蛋。
陳紅道「架走!」這些個窮人有時難纏的很,她還特意雇了幾個阿姐來,遇著鬧事的就直接給拖走,要是還不知趣那便拖到暗處去教訓一頓,看還敢不敢來擾她生意!
青花讓兩個比她高比她狀的阿姐左右給架住了,手裡的布包都落到地上去了,眼看就要把她給拖開,這怎麼行,就是不在這估衣攤賣,她也得找別處給賣了,這會兒她的包落在地上,還不知要讓誰給撿走了!
「我的包!我的包落下了,你們放開我!」她喊著,但兩架住她的阿姐卻聽都不聽,本就是路上不閑散的幾個懶娘子,幾文錢就能僱工一天,手腳也不太乾淨,見著青花是無親無故的妹子都動起歪心思來,假借驅趕實則在青花的腰上亂摸。
青花被這般胡摸搞得一陣噁心,卻人單力薄的敵不過四手,沒想竟然會在城裡遇上這種無賴事,氣得頭抽抽疼卻別無他法。
「住手。」
青花這急得不行,突然有個人替她出了聲。
轉頭過去,是個看上去特別清秀的阿姐,長得挺高,一張臉很是白皙,身上穿著的也是雪白的寬袍,兩手往身後背著腰桿直挺,頭髮一絲不苟的梳成了一個髻子,僅用一根彎竹枝作以發簪,一雙細眼眼尾微微上翹既銳利又冷冰。
連帶著她的聲音也像淬了冰似的,住手二字也像是冰裂一般凍人。
眾人停下了手,陳紅一見來人臉上便堆滿了笑「言大娘子,您今兒可是也來逛逛市集?唉您甭理會這個妹子,就是個鄉下丫頭,拿著幾件破布要想換點文錢,我讓人把她弄遠些不礙事罷了。」
那被稱作言大娘子的女子微抬起頭來,似乎地位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青花見那狗眼看人低的老闆一張臉笑到起了一堆摺子,那樣子簡直了。
「身為大娘子竟當街這般欺悔一個小女子,成何體統!」她一出口便讓人聽出是個讀書人,這樣的讀書人不常說阿姐和妹子這類的俗話,會稱阿姐為大娘子,妹子則叫小女子。
陳紅很是惶恐,讓那女子一斥訓便嚇得抖掉了手裡的涼扇,趕緊的指揮著「你們幾個!趕緊的趕緊的,放了她!」
架住青花的倆阿姐鬆了手,在那女子冰冷的目光下不知竄逃到何處去了,青花趕緊的彎腰去撿起自己的布包,愛惜的拍了又拍「我不再你這賣了!告訴你,你錯失了個做生意的大好機會!」
她這話陳紅聽得嗤笑一聲,就個鄉下丫頭,說什麼生意啊?
青花也不屑在這了,轉頭去看那位幫了她的大娘子,卻見她已經要走遠了。
「唉!你等等!」青花追了上去,將那女子叫住。
一走近才發現這言大娘子長得可真高,與人說話也不低低頭,細眸一垂問道「還有何事?」
「你幫了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青花看這人臉還真是冷,一點笑容都不給,看著就不好相與。
但這也算是對自己有恩的人,青花覺得自己也是該好好道謝。
「不必。」那女子不但拒絕,似乎還覺得青花離得她太近了,便後退了一步「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位小女子不必有所回報。」
說完轉身又要走,青花見這人又要走了,趕緊的伸手一抓拉住她的袍子「啊...言、言大娘子,我還是得給你點謝禮,不然你留下個名字或地址的,我現在也沒個銀兩,等我有了定會上門道謝。」
女子卻在青花抓住她后反應十分激烈,一下甩去了青花的手,聲音冰冷不已「一個小女子竟如此膽大!」
青花的手讓她給甩開了,一陣無語「說什麼呢?難道這袍子還鑲金鑲銀了?抓一下還不得了?」做什麼這般看上去像是讓人給調戲了一樣?
她這一番說詞到是讓女子一陣語結,眼前這小女子還盯著她看,眼神直勾勾不知閃避,言大娘子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小女子對她糾纏,只得甩袍轉身便走,扔下一句「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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